宛城之中,自从官兵进城,变得有序了许多,贼军四散逃走,百姓才才敢小心翼翼的进城,躲在破败的房屋里观察着动静。
府衙之中,士兵们收拾着杂物,王猛正在写信报捷,这是他首次出兵取胜,自然要好好汇报一番。
正写到一半,忽然有士兵进来:“报,将军,有御史台的人正在外面闯进来。”
“嗯?”王猛一怔,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外走,御史台弹劾百官,巡查各州郡,权力之大可想而知,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大步匆匆向里走来,连周围的士兵想要阻拦却又怕得罪他,纷纷跟在左右。
那人面色蜡黄,但眉宇之间却有一股狠戾骄横之色,走路虎虎生风,气度从容,应该不是什么人假冒。
王猛心念电转,走下台阶站在那人面前,抱拳笑道:“不知公台在在御史台但当何职?忽然来至宛城,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哼,王猛,你好大的胆子!”那人怒哼一声,随手拿出一块腰牌来,微仰着下巴冷嗤道:“本令奉命前来捉拿反贼,你敢违令不成?”
看到这块令牌,王猛心头一惊,知道此人身份不假,急忙后退两步躬身抱拳道:“末将不敢,这宛城刚刚攻破不过半日,贼军早已逃散,末将怎敢阻拦?”
那人脸色铁青,冲着王猛连连冷笑,才道:“你明明放走反贼,还敢在此狡辩,带某禀明圣上,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王猛虽然畏惧这人的官职,但面对这样的污蔑也觉得心中愤懑,沉声道:“这宛城内外百姓谁人不知,末将才攻破城池不到半日,赵慈在破城之前早已逃走,末将已派人追剿,何来放走之说?”
那人又冷笑道:“某何曾说赵慈来者?我来问你,就在不久之前,你可曾见过陶商?”
王猛一头雾水,不知道说反贼怎么说到陶商身上来,只好点头道:“上午时分见过,正被四个衙役……”
“这就是了!”那人忽然大声打断王猛的话,沉喝道:“这陶商便是反贼,你当着众将之面,将其放走,是何居心?”
王猛不禁再次恼怒起来:“那陶商不过是个发配之人,怎会和反贼勾结?”
那人冷笑道:“王猛,你是明知故问,还是想推就其辞?陶商若不是与反贼勾结,怎能在宛城与贼军一日之久还能全身而退?”
“这……”听到这句话,王猛不由心中一沉,想起陶商就是在他刚刚破城之时便来找他,这也太过巧合了,除非他们早就在城中。
想到这里王猛顿时冷汗冒了出来,要是陶商真和赵慈有勾结,那他为何临走还要再来找自己,难道是欲擒故纵不成?
“王将军,陶商才出城不久,想必尚未走远,你还有将功赎过的机会!”就在王猛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忽然转变了语气。
“对对对,末将这就派人将其追回!”王猛连忙点头,心中却思忖道:“若陶商肯回城,便说明他并未勾结贼军,若其执意不会,便是心中有鬼。”
心中想着对策,派人将那人接到后宅去休息,再分派一部兵马去追陶商一行,将其追回宛城。
王猛派出去的人在天黑时分终于追到那四个衙役,陶商依旧穿着一身囚服,但头发散乱,看不清真面目,好似受过了虐待一般。
带兵将领将王猛的将令传下,让他们带陶商返回宛城交差,由官兵押送陶商前往襄阳。
却有一名衙役改变了主意,说有重要书信要亲自交给荆州刺史王睿,押送陶商的任务他们自己完成,不需要再劳烦王将军。
那将领也未得到若衙役不同意返城要如何处置,只好先回城复命,王猛听到这个回复,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那人无用。
先前御史台的那人也听到消息出来,见到这个结果,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冷笑连连,将王猛叫到一旁,沉声道:
“王将军,这陶商与反贼勾结,牵涉甚广,此番若能将其捉拿或者围剿,必是大功一件,某定保你往京城任职,你若是还想在荆州一隅之地碌碌无为,等候惩罚,就继续派这些无能的将领去吧!”
王猛听到这人的保证,不由精神一阵,躬身道:“公台尽管放心,末将这就派精兵前去捉拿陶商回城。”
“嗯!”那人点点头,眼神微冷,道:“陶商此人有些勇力,又有人暗中保护,要多派兵马前去,若不能抓住,便就地斩杀,某自会上报朝廷!”
“遵命!”王猛领命,急忙转身来到前厅,大喝道:“来人,将王威叫来。”
他这数年努力,才混到一个都尉的职位,而且王睿对他并不赏识,这一次来宛城,也是实在调不出人手,王蒙岂能不知?
但现在有了直接入京的机会,他怎能轻易放过?
捉拿陶商,一定要全力以赴!
“将军,唤属下何事?”不多时,一名精明干练的年轻将领来见王猛。
“王威,陶商与反贼赵慈勾结,你马上带两千人出城去追陶商一行,便将其捉拿回城,不得有误!”
“是!”王威领命,转身向外走。
王猛又加了一句:“记住,若是反贼敢负隅反抗,格杀勿论!”
王威脚步顿了一下,回应了一声,大步走向门外。
………………
宛城再往襄阳方向,便不似司隶那边地形广阔,一望无际,而是丘陵起伏,树木也比北边茂密了许多,秋色也淡了些许,仿佛才刚刚入秋一般。
王猛先前拒绝了押送陶商前往襄阳,此刻又忽然调兵来带他们回城,徐晃就觉得其中必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