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州端阳郡端阳王府。
数根鎏金大柱支撑着雕龙画凤的恢宏穹顶,大殿内点着数盏青灯,但依旧昏暗。
端阳王李殊贤侧卧在王座上,他精神阴郁,目光浑浊,头发凌乱油腻,络腮胡也许久未修理,整个人看起来甚是颓丧。
“报!云先生已回府。”
一甲士高声道。
“速速将他请来!”
李殊贤眼中浮现一抹难得的光彩。
不一会儿,大殿外一身穿锦衣华服,头戴云鹤冠的中年男子信步走入。
只见他一手背负,另一只手提着一黑布罩着的鸟笼,嘴里时不时吹着口哨,好一派悠游自得。
“王爷,云巍给您请安,王爷千岁。”
云先生云巍行礼道。
“你为何耽误了许久才归?”
李殊贤问道。
“途中偶遇暴雨,雨中行路令在下心潮澎湃,遂徘徊荡漾,却不想耽误了行程,望王爷恕罪。”
云巍朗朗道,其声音有种难以言表的魔性。
“也罢,交代你之事,可完成了?”
李殊贤深知他这位客卿性格有点古怪,但他并不在意。
“自然,困扰王爷的五年的心病,如今药到病除。”
言罢,云巍掀开鸟笼的黑布。
但那鸟笼内并非是什么鸟儿,而是一颗少年的头颅。
“你就提着这玩意招摇过市?”
李殊贤眉头微皱。
“正是,只可惜他无法像鸟儿一样婉转吟唱。”
云巍一本正经回道。
李殊贤顿感无语,不过云巍古怪归古怪,他的能力却无可取代。
“现在所有知情人均已拔除,王爷大可高枕无忧。”
“可皇兄对我已生嫌隙,此沟壑再难填平。”
云巍不再言语,只是眯眼淡笑。
“本王再问你一次,一切可都万无一失?”
李殊贤再次确认道。
“王爷不必如此患得患失。”
云巍摇头笑道。
“云先生,本王是了解你的,你应该有做多余的事情吧?”
李殊贤一语中的。
面对这位自诩了解他的王爷,云巍知道无法继续隐瞒。
他把如何将少年肢解且封入瓶瓶罐罐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了端阳王。
“你啊你,丧心病狂。”
李殊贤骂道,但并没有责怪之意。
“万事妥当唯独差一把火,你且再去一趟把那茅屋烧了。”
李殊贤命令道。
“如你所愿,王爷。”
云巍弯腰致意表示愿意奉行。
李殊贤目送云巍背影离开,只希望他这次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另一边,石岗县内。
李棠返回衙门,至少在他眼中,张府案已尘埃落定。
谁颠倒黑白从中获利,谁推波助澜主导一切,谁失意迷茫怅然若失……
这些对他而言都是无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背负轮回却也身陷轮回。
黄昏,李棠请徐非到县上最好的酒楼吃饭,这次由他请客。
李棠待人不算悭吝,但也没大方到哪里去,请客一事实属稀罕。
不过徐非意外归意外,但哪有送上嘴的肉不吃的道理。
一进酒楼,就看到酒楼掌柜养的猫,这应该是第二只了,它正慵懒地卧在账台上。
虽然态度消极,但好歹也算亲自迎宾。
“徐捕快和李仵作,稀客稀客,想吃点啥呢?”
掌管热情地招呼道。
李棠伸手揉着猫头,回道:“今天想吃些大鱼大肉,凑够五盘,不要酒水。”
掌柜便听便点头,同时往手账上记了几笔。
“鱼、虾、蟹、猪后腿肉、乳鸽一只,李仵作觉得如何?”
李棠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随后他与徐非上到酒楼二楼,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棠哥最近在哪发财了?黄捕头那吗?”
徐非自然知道早上李棠跟随黄捕头前往张府。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从黄捕头那发财,除非铁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