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眨了下眼睛,那一只竹箭划破了隔在中间透明的雨幕,穿透葫芦,“噗嗤”一声刺透肉体的声音传递了回来,少年手中的葫芦裂成两半,酒水顺着他的胸膛流了下去,他双手捂着箭尾,脸色苍白的颤抖,他嘴唇喃喃的想要说什么,却一头栽下马车。
车里的老头终于掀开了帘子,看着中箭倒在车下的少年,在他的脸庞是碎了的葫芦,酒水,雨水,燃红了少年的胸前。
老头从车里抽出一把袖刀,一声嘶吼:“敌袭!敌袭!”还未来得及把刀,冲过来的山匪一刀砍飞了老头的脑袋,那苍老的容颜还吼叫着最后的声音:“敌……”
这边的吼声让后边的马车停顿了下来,可是又哪有齐全的准备,还未探明情况,刚刚探出马车的脑袋就人头落地,马儿惊吓的眼神中留着眼泪,竭力的嘶鸣,一声声哀嚎响彻着雨幕。
“杀!”
山匪挥着朴刀,溅着满脸的水花,毫不留情的收着人命,踏着少年的尸体,一群人扑向了后边的马车。
“敌袭,敌袭!”更多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从车上跳下,摸着都不知道放哪里的武器,瞅着冲来杀气腾腾的山匪,堪堪迎了上去。
“杀!!!”
雨水冲刷着两人之间防线,刀与刀的碰撞火星四溅,两人的脚下水花飞溅,面对活在刀尖上的土匪,很快这杂吏身上中了一刀。火辣辣的疼痛让这杂吏的眼睛蒙上拼命的架势。
面对这种困兽尤斗,土匪也不敢大意,时刻注意着临死的反扑,只是嘴上却是不断的挑衅,这杂吏一时上当本就受伤,又被时刻提防着,他临死也不过是让对方的胳膊挨了一刀。
面对这种结果,土匪尤不解恨在死尸上狠狠的砍着,直至最后砍下脑袋踢球似的踹的老远,那人头在地上打滚了几沾占满了泥水,尤自睁大的眼睛,诉说着死前的不甘。
哀嚎,绝望就如人间地狱一般透着赤裸裸的人性。
林曜就那么站着,头发已经散开遮住了他半个脸颊,眼神只是无神的盯着,就如同放电影一般。
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这场杀戮他就像旁观者似的站着,凝视,透过雨幕痛苦的看着,生命就想稻草似的,一个一个的倒下,流着新鲜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死去,痛苦绝望的眼神用不瞑目。
活着,看着死去的,悲悯,悲怜还有这一切是真实的么?各种的内心欺骗着自己,这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上苍落下的是透明无暇的眼泪,而流淌在地上侵染着泥土的鲜红是杀戮的果实,雨幕中,林曜看到了秀才的背影。
他哆嗦着,身子蜷在马车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双手紧握着刀柄,紧张的举在胸前,慌张的神色显然吓的不轻。
离他不远处,两个小吏正对着一个山匪,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