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羊为哺乳动物,懂哺乳之恩,有跪着哺乳的举动,所以食羊肉表孝心是当地流传下来的礼俗,大户人家的丧宴上向来都会有一碗羊肉。
楚南栀深知其中的道理,瞧着楚文毕、柳芸夫妇阴沉的脸色,连忙宽慰道:“本就不是咱们这些寻常人家消受得起的,舅父不必去计较这些表面的东西,孝悌在于心不在于外。”
“侄女这话说的在理。”
柳澄明很认同她这话:“那我再让人备点别的菜。”
随后,他目光不定的看向夫妇二人,试探着问道:“院外回来了些族里的人,你们看?”
“他们愿意进来的就随他们吧。”
楚文毕一边回答一边凝视着楚南栀。
女儿先前的话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的,这本是自己家和戚家的仇怨,犯不着再因为场面上的事去和全族人闹翻,如此戚家恐怕要更加得意了。
楚南栀听到有族人们陆续回来,心下猜到怕是因为林锦骁的缘故,本只是场寻常丧事,如此一来可得另当别论了。
万一有人抱着攀附之心过来巴结,反倒会落人口实。
她将手里的十两银子重新塞到柳澄明手上,对着柳芸、楚文毕夫妇细说道:
“既然父亲、母亲只是想替伯父办好这场丧事,那明日就撤掉收纳帛金的账房,只接受乡邻们吊唁的祭品,这十两银子舅父先拿着,咱们虽吃不起羊肉,但丧宴也尽可能办得体面些。”
柳澄明一听不收帛金,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如此不得混进来些吃白食的嘛。”
“既是敞开了门办丧事,怎能去计较这些,总不至于那些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闲人都往家里蹭,再说一两顿饭还不至于将我楚家上下吃的倾家荡产。”
楚南栀冷嗤道。
柳芸对于这方面的人情世故倒是颇有见地,柳、楚两家都是些穷亲戚,家里过趟红白喜事也就能收个十来两银子,眼下女婿被认了皇兄,明眼人都能瞧出些利益。
女婿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万一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借此来巴结,将来借此求着女婿办事,自己夹在中间也是为难。
女儿这招倒是高明,既断了这些天村里那些乱嚼舌根之人再挑拨是非的歹念,让戚家人挑不出理,也不会让女婿将来为难,横竖不过是搭进去几两银子的饭钱。
她望着柳澄明,欣然说道:“族兄,就依照大栀说的办吧。”
瞧着夫妇二人眉宇间渐渐舒展开来,柳澄明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跟着楚南栀去迎院外的族人们进门。
从院外陆续进来的族人们,楚南栀大多都有印象,皆是柳芸、楚文毕夫妇未出五服的亲戚,见到楚南栀亲自过来迎接,女的都痛哭流涕的过来抱着她,一个个开始惨兮兮的哭诉道:
“呜呜呜,栀姐姐,我们来晚了,大伯他这么年轻就撇下我们撒手人寰,真是让人痛心呀。”
“侄女,你父亲母亲可还好,快带我们去见他们。”
最后过来的是柳芸的堂妹,她拉着楚南栀,又惭愧又殷切的致意道:“大栀,这次是姨娘错了,不该被戚家人蛊惑,银子咱都退还给戚家人了,你别生姨娘的气了。”
“怎么会。”
楚南栀装作热忱的与众人说道:“婶婶,姨娘们快里面请吧。”
她话音刚落,便见老老少少的直奔灵堂先大声哭丧起来。
族里的男丁们跟在妇人们身后,也陆陆续续的进了灵堂,上过香后大多直奔林锦骁歇脚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