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茵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倒没有再为难他。她一直觉得江湖中人粗鲁,可这段时间看来倒是她见识短浅了。
且这人重情重义又重诺,比之她以前见过的世家勋贵中出来的公子不知强多少倍。
好感便在此时在俩人心间埋下,但谁都没往另一方面想,而等到白一堂想的时候,这些积累下来的好感便一下爆出,即便前路艰难,也让他对她放不下手。
因为知道秦文茵在感情上受过伤害,虽然白一堂自信满满,但内心深处也还是有一些忐忑的,害怕她会因前事拒绝他。
他愿意留在京城那么长时间,一是因为徒弟在此,二则是在琼州生活十几年,他也习惯了在一个地方停留长一些。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秦文茵。
他舍不得就这么放手离开。
凌天门他已经交给了徒弟,他算是闲散之人了,可以像历代掌门一样归隐。
那么未来几十年的日子里他要怎么过?
找一山林了却终生?还是四处游荡,与无根的浮萍一样?或是找一女子成家生子,过平常人的生活?
可在心仪过秦文茵这样的人后,他还能看上谁?
白一堂从来不是愿意将就之人?而且他跟凌天门历代掌门不一样。
凌天门历代掌门在位时间都在十年以上,几十年闯荡江湖自然会厌倦那种生活,追求平淡。
但白一堂不是,他在年华最好的时候,在声名最盛时江湖生涯被人咔擦一声剪断,十几年下来他在琼州遥控凌天门,他对江湖是心生厌倦了,却不会去追求平淡。
他的心依然是自由的,哪怕是在天下四处游走,他也希望自己是有目的的,而不是茫然四望,走到一处算一处。
那样还不如就守在徒弟身边,好歹守的是自己在乎的人。
所以他坚持了一年又一年,始终如一的守在秦文茵的身边。偶尔他也会觉得累,但内心却又会很满足。好在秦文茵没有辜负他的深情,让他守得花开见月明。
就好像一颗中空的心被人填实,沉甸甸的,却很踏实安乐。
在踏入贴满囍字,满是红色的新房时,这种感觉尤甚。白一堂还是第一次成亲,即便年纪不小了也忍不住紧张得手心冒汗,他一紧张就忍不住绷住脸色。
媒婆见新郎官一脸严肃的呆在当场,心中也不由忐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却变了脸色?
秦文茵察觉到白一堂的停顿,不由扯了扯红绸,白一堂回神,连忙跟上前,却因为紧张左脚打了一下右脚,差点摔倒在地。好在他功夫好,反应快,只踉跄了一下就站稳了。
见新郎官俏脸红透,媒婆也反应过来,不由抿嘴一笑,这是害羞了呀。
媒婆这下放下心来,高声道:“新郎新娘坐喜床——”
说罢扶着新娘子坐到喜床上,又指挥着白一堂在一边坐下,笑道:“新郎官快掀盖头吧。”
说着托着盘子上前,白一堂拿起盘子上的秤杆,轻轻地将她的盖头掀起来。
秦文茵紧张的绞着手,微微抬起头来看向白一堂,俩人目光相对,眼中皆闪过惊艳。
秦文茵脸色不由一红,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媒婆笑呵呵的看着新郎新娘的反应,喜滋滋的说着喜话道:“新郎新娘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来来来,我给你们打同心结,从此以后夫妻同心,白首偕老。”
说罢将他们的头发各剪下一缕打成结放进一个盒子里递给新郎官,又撒着花生枣子等东西,围着他们说些吉祥话,这才让他们喝交杯酒。
白一堂目光闪亮,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酒不醉人人自醉,脸色先就红了三分,交杯酒再下去,更是微醺。
媒婆笑呵呵的,知道女方是二婚,所以倒不用她多陪,正想起身告辞就听得外面好大的声响。
她不由扭头看向外面笑道:“外头来赴宴的大人们倒是开心,新郎官也该去敬酒了。”
白一堂想到刚才的唱名,知道有江湖人前来,害怕徒弟顶不住,虽然不舍,他依然起身道:“我去前面看看,一会儿就来。”
秦文茵微微点头,含羞带笑的看着他离开。
白一堂说是一会儿,但有那么多人围攻他,哪里能轻易脱身?
因为急着回去洞房,他几乎是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来灌人,好在徒女婿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替他挡了不少酒,让他抽身离开。
不然只怕他今天晚上真的要错过良宵了。
白一堂被人重新扶回新房时,整个人都散发出浓浓的酒味。秦文茵既嫌弃又担忧的扶着他问,“怎么喝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