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才,和我说说,你来蓟县多久了?怎么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吃饱喝足之后,郭嘉直接问起了戏志才,心下奇怪不在客栈停留却在此地居住,戏志才还不缺这一点钱。戏志才面色红润,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不再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昔日接到奉孝传信,忠就有心前来看看子宇,能得奉孝认可的可不是一般人,再说困扰许久的寒毒有望治愈,我就立刻动身了,只是在半路上碰上太平道,拉拢不成直接抢走了所有钱财,心道你们有心立足幽州定然直接前往蓟县,所以磕磕碰碰我也到了蓟县,却没打听到有冀州人到此的消息,猜想你们还未到,后来找到了这间无人居住的屋子住了下来。”
张梁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戏志才,一个病人为了他走了这么远的路,吃了这么多苦,歉意的说道,“志才辛苦了,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戏志才摆摆手,继续道,“无妨,寒门学子再苦再累都不放在心上,我再说说后来吧,想到你们还没有到,我就想先打探下消息,有一天在街口发现公孙纪欺男霸女,我就设计接近他,并成为了他信任的先生,一番筹划之下,基本上都了解了幽州所有的情报。”
“什么?你还是公孙纪那二世祖的心腹,我说志才,你可以啊,一不留神就算计了人。”郭嘉对戏志才伸了个大拇指,以他的聪明自然想到了戏志才的想法和他一样,挑起两大家族的仇恨。
戏志才瞪了调笑的郭嘉一眼,不理会他,看见张梁正细细的听着,不由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子宇,据我了解,公孙瓒此人野心极大,极具枭雄潜质,现在只是在右北平脱不开身。而鲜于家族死忠于刺史,在幽州是第一势力,同时也是公孙家族最大的阻碍,因此两家迟早有一战,其余文臣武将也是心知肚明,有的暗中支持,有的隔岸观火。子宇要想立足幽州,并迅速崛起,唯一的办法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余所做之事,不过是锦上添花,加快斗争。”
张梁赞赏的点点头,很佩服这些聪明人,都能想到一块去,“志才说的不错,与我和奉孝想的一致,如何把握细节,掌握局势,我们还需好好商讨。”
郭嘉和戏志才都认真的点头,同时也在仔细思考。
“主公,志才,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没做啊?”
就在几人沉默思考的时候,好动的郭嘉突然高声说道。张梁忽然眼前一亮,暗中给郭嘉一个赞赏的眼神,心道,我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戏志才叫我子宇有些别扭,我还是喜欢听人叫我主公,哈哈。
戏志才也是反应过来,正了正原本就笔直的身子,凝重而又严肃,“子宇的救命之恩,此生不敢忘,做牛做马也是应当,且子宇为人沉稳大度,聪慧仁和,乃是正人君子。然我辈读书人习得万千文艺,就是想追随明主,施展一身所学,救黎明百姓,安江山社稷,今朝廷即将崩毁,大汉气数将尽,天下情势越发混乱,无数人毁灭,同样有无数人崛起,为了尽快结束这混乱,我等都在苦苦寻找明主,子宇,志才也不例外,寻的不是正人君子,是天下明主。”
张梁站起身来,认真的听了这番话,这才明白这个时期众多聪明人物,有志之士,都有这样的想法,这些郭嘉都不曾和他说过,现在想来,他手下的人物除了恩情,亲情,只怕几乎所有人对他都有这种期待,一瞬间,他忽然想明白了许多道理,更融合进了这个朝代,这个社会。
张梁的身影有些悲戚,却又十分的高大,似乎再大的困难都压不倒他。想到了自己一直不愿学习的帝王心术上的内容,才明白一个雄主明君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帝王心术讲的不仅仅是如何治理国家,管理百官,还有如何在逆境中成长,在微末中崛起,如何看待天下大势,如何引领万民归心,如何成为正在的千古大帝。帝王心术是上古三皇五帝所著心得,添加了秦朝到东汉对各个明主的详细记载,不是万民敬仰的人物根本没资格记载。
不知不觉想明白了许多,身上的气势流露出来,戏志才在面对张梁的背影时,一瞬间他觉得和自己第一次站在三皇五帝的画像之下是如此之像,这不正是自己寻找的明主吗?
回过神来,戏志才突然问道,“子宇,敢问如何看待天下大势?在你心里君王、社稷、百姓又该如何看待,天地间又是什么最大?”
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张梁也从沉思中醒悟过来,身上的气势收了起来,努力的想了想这三个问题,开口答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汉室前路渺茫,我等都能感受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我身为汉人,愿为汉室争取一线生机,若是不能,定当带领天下有识之士扫平一切前行阻碍,尽快结束这个混乱的黑暗,民心所向。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在我心中,天下当以百姓为先,社稷次之,君为轻。天下之大,大不过一个理,道理使人聪慧,道理使人明辨,道理在天下行走,行的法,所以天下最大为道理,为法律。”
戏志才敬佩的点点头,屈膝下拜,“戏志才拜见主公,主公之志,志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愿为主公驱策!”
“志才乃是天下少有志才,我得之,如同高祖得子房,快快请起!”张梁弯下腰,伸手扶起了戏志才,这个顶尖谋士,终于入了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