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知罪,”赵千栋仰着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说,就那么坦荡荡的说了一句。
堂上的两位钦差显然没想到他这么简简单单的认罪了,故而率先开口提问的裕庚闻言一愣,而装作看书的吴廷芬这时也抬起头。
“何罪?”裕庚愣了愣神,紧接着问道。
“卑职之罪,便是大人欲加之罪。”赵千栋慢条斯理的说道。
“噗!”
吴廷芬刚喝了一口清茶,听了这话一乐,甫一入口的清茶顷刻间化作漫天水雾,喷薄而出。
“大胆!”
裕庚面色涨红,他伸手拿起惊堂木,在面前的长几上用力一拍,而后指着赵千栋怒喝道:“来人,于我将这目无尊上的狂妄之徒拖下去杖脊四十!”
“且慢!”赵千栋紧跟着大声说道,“卑职尝闻圣人之语: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卑职今虽官卑职微,然亦是朝廷加赏之从五品命官。钦差大人此来,一不查察,二不问罪,却先判以杖责,敢问此是否符合我大清律制?”
“哈,”裕庚不怒发笑,他伸手指着赵千栋说道,“你这狂妄之徒,委实的刁钻奸猾。今老夫既为朝廷钦差,便是领代天巡授之责,于此,惩治你一个区区的从五品小吏,尚需给你一个说法吗?”
一句话说完,他又扫了一眼刚刚走进帐来的两名军校,大声说道:“还不给我速速拖出去重打!”
“喳!”
两名军校应了一声。这便要冲上来拖人。
“慢着。”一直坐在旁边看戏地吴廷芬终于开口了。他将手中地茶盏放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赵大人。你既然尚不知罪。那本钦差便提点你一番。”
“咳咳。”老头干咳两声。而后继续说道。“此番前来金州。我与裕大人已查地你之罪四。”
“若如此。则请钦差大人明示。”赵千栋甩开身边地军校。沉声说道。
裕庚虽然是此次金州之行地主办钦差。但吴廷芬毕竟也是钦差之一。现在他要说话。裕庚也不能不让人家说。
“你初至任上,便于石河驿戮杀倭人,从而使方平之战乱又生不测,甚或将置金州百姓于战火,此罪一也。”吴廷芬说道,“私交俄罗斯人,广购火器,意图不轨,此罪二也;公然违背祖宗历法,私开旗田,私撤旗署,此罪三也;身为金州厅同知,却妄自离署,玩忽懈怠,此罪四也。有此四罪,授你杖脊之刑已属宽厚,你还有何面目于此恬言无罪?”
赵千栋心里明白,吴廷芬给自己所列的这些罪名,不是似是而非就是朝廷上尚无定论的,很明显,他这是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让自己逃过这迫在眉睫的一顿杀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