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雄城立于江边,城墙颜色显得驳杂,新旧毛石颜色慢慢一色,城外一片绿油油,城内炊烟袅袅,夕阳下的荆州城依然显得勃勃生机,荆州几经战争的伤口似乎已经平复,这是李文从上庸一路回来见到最好的一面了。
刘封与孟达留守上庸,李文率军赶回荆州,正是关键时刻,一路不敢耽搁。一路上行商渺渺,路边民房稀落,荒地不少,只怕是人口不富所致,越往荆州城方向,人烟越密集,这是李文上次走水路回荆州时没有看到的。表面上的太平,只怕还隐含危机,荆州面临大战,后勤会不会吃紧?
关羽不在荆州大营,但是赏赐已经到了新兵营,关兴留下话,让李文回来速去太守府。刚到太守府,关兴就迎了出来,李文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关兴一拳击中李文胸口,随后拉住李文的手臂,走了进去,笑道:“急行军很过瘾啊?你难道忘记我是做什么的吗?走,有你好事!”
“这么急找我干什么?关凤欺负你了?”李文不信,打了胜仗,当然是好事,但关兴如此做派,肯定有猫腻。
“成都来使,欲称汉中王!”关兴收起笑脸,停了下来,严肃地看着李文道。
李文闻言亦身形一滞,关系到蜀国兴衰的事果然如期而至,看了看周围,此时两人已走到庭院,并无他人,按下心中想法,淡淡地道:“这是你我意料中的事,何须多言?”
这本来是李文的预测,却被李文刻意淡化,关兴后来的确也是这样估计,不禁语塞,便拉着李文继续向前,略微担忧道:“汉中王来问后嗣。”
这是刘备家事,连诸葛亮也不想管的事情,李文肯定不会轻易发表意见,估计关兴也是在为关羽的刚直担忧吧。李文突然想起,如果关羽真的兵败麦城,刘封却是根救命稻草,一时之间,李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之再三,李文最终还是说了句:“安国,君侯性刚,虽为家事,亦是国事,臣不言君事似乎妥当些。”
刚走进厅堂,就听到关凤惊喜的呼声,李文望了过去,却看到关凤已经收起表情,低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吭。
“李将军刚回来吧,一起吃个饭吧!”一妇人笑着看了看关凤,抬头对李文温声道。正是关羽原配胡氏,关凤的脸更红了,捏着衣角摆弄着。
胡氏,李文也曾见过,一个慈祥的老妇人,跟随关羽一路坎坷至今,虽非大富人家,却也大方得体,体恤下人,甚得府里人心。从真正意义来说,进入关家,尚在首次,李文惊喜之中,有些惶恐,有种初见女方家长的感觉。
“坐下吧!”关羽在府中与军营完全不同,在军中虽对士卒极善,却甚为严肃,在家里却笑意盎然,完全是一个父亲模样。
席间李文老老实实吃饭,不敢稍动,紧张之意表露无疑,让关兴暗暗好笑,连一向稳重的关平露出古怪表情。李文暗暗懊恼,只是不论如何努力,平日里的镇定和冷静也回不来。
待饭后,大家喝上山楂水时,关兴才道:“父亲,大伯来信问后嗣,可曾回信?”
李文大惊,担心关兴说出自己主意,桌子底下踩了关兴一脚,这时,关羽淡淡答道:“尚未回信,不过,刘封虽勇猛果敢,但是螟蛉之子,不可僭立,应立刘禅为世子。怎么,有何问题?”
关兴苦着脸,想必李文那脚踩的太狠,道:“帝王无家事,看似家事,实为国事。臣不言君事,父亲不应直言。”
关羽沉吟不语,关平却道:“父亲,安国言之有理,大伯心中应有定论!”
“也罢,遵从大哥意思罢!”关羽闻言,也不再纠缠,随后细细询问李文作战过程,事关新兵种,李文不敢草率,把上庸之战详细述说了一遍。
讲到熟悉的山地营,李文那丝紧张慢慢消除的无踪无影,讲到精彩处,更是意气风发,关凤知道李文秉性,暗暗嘀咕:“就知道吹……”不想被胡氏听到,逗的胡氏忍俊不禁。
饭后,关兴神经兮兮的拉着李文的手,兴冲冲地踏出太守府,马上被一帮人围住,呼一声,黑麻麻的李文还没看清楚,一个大巴掌已经向肩膀拍了过来,李文挺快,肩一沉,底下一脚飞了过去。
“啪”一声闷响,李文已经被拍中肩膀,全身一麻,飞在空中的腿也无力坠下。
“哈哈!好小子,又立一功,真给我们荆州大营争气!”
廖化爽朗的笑声传来,李文方知是廖化下的“毒手”,对自己武艺日益上涨的信心也萎了下来,苦笑道:“廖将军,你可吓了小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