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二更,葫芦谷东南口不远处突然燃起大火,火光冲天,荆州城头东吴士卒远远望去,只见麦城方向天边泛红,忙报于孙权知晓,孙权聚众商议,众臣莫衷一是,议论纷纷,诸葛瑾建言,麦城方向有吕蒙的东吴主力,西川方向有陆逊大军,而关羽大军折损殆尽,应无大碍,退一步确有变故,吕蒙大军自保应当有余,此荆州重地不宜轻动,可派斥候探明情况再作打算。孙权深以为然。
吕蒙在麦城东吴大营内也被惊动了,忙披挂上马登上高岗望去,只见荆州方向天边泛红,喊杀声隐约可闻,有些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何事?赶紧回到大帐聚众将议事。吕蒙紧皱双眉,沉声问众将:“诸君有何高见?”
“关羽全军尽在此处,荆州处何来战事,莫非刘备的川兵到了?若如此,吴侯堪忧呀!”蒋钦言道。
“不然,近闻陆将军已攻下夷道,围困秭归,川兵如何轻易得过?何况我军取下荆州仅月余,算时间川兵难不成能飞?以末将看,当是小股残余欲以疑兵之计调虎离山,伺机救出麦城关羽。”丁奉朗声道,众将不少点头赞同。
吕蒙亦是如此想,缓缓道:“丁将军言之有理,然我军主力尽皆在此,吴侯在荆州,也不得不防。”话音刚落,蒋钦便抢言道:“我愿率五千精兵,前往荆州,以防万一。”
“如此甚好,将军沿途可多派斥候探查,以防不测,有甚情况及时回报。”吕蒙用兵极是谨慎,蒋钦应诺转身出大帐,吕蒙想了想,又派丁奉引一军伏于大营外,以防有荆州残军冲动大营,并命诸将整肃各部,防备关羽突围,调拨得滴水不漏。
话说蒋钦率军,一路探查着前进,斥候均无发现,到了葫芦谷口,见两山险峻,心中也是凛然,派前军先过,半响前军回报并未发现荆州残军,蒋钦眼见荆州方向火势冲天,心中有些焦急,便催军紧赶,将将赶到谷中,突然听见前军一阵发喊,急催马上前。
话说李文率一千精锐,阵容严整地列于谷口,白亮引山地营伏于谷口两侧山坡,见吴兵至,即命纵火,随着火起,一声炮响,旌旗立起,火光中人声鼎沸,乍一看去不知有多少兵马,光影中只听见“咻咻”箭响,吴兵前军纷纷中箭倒地,乱作一团。白亮一声令下,“投标枪!”夹在箭雨中,竹标枪“呜呜”地破空声即便是在嘈杂声中也极为刺耳,黑夜中吴兵看不真切,更觉恐怖,少数几个胆小的立马撒腿就往回跑,随即恐惧如瘟疫般迅速蔓延,登时溃散,拥塞于谷中道路,人相践踏,伤者不计其数。
李文见状,没有丝毫迟疑,举枪示意,战鼓如雨打芭蕉般急促响起,“杀!”李文一马当先,跃马疾如闪电冲向吴军,白亮也率山地营从山坡居高冲下,两路均如虎入羊群,势如破竹,吴兵恨不能肋生双翅,丢盔弃甲,互相比谁跑得快,好让别人替自己当人肉路障,蒋钦被败卒裹挟着无法上前,只得命后军改为前军,随人流折回。
行不足百步,两旁山坡又是一声炮响,喊杀声震耳欲聋,四下火起,不知伏兵有多少,强弓硬弩只望人多处攒射,吴兵挤在一堆抢路而逃,丁奉恨得牙痒痒的,山路狭窄,山坡陡峭,有力也无处厮杀,不得已只得驱赶众军拼命往西南谷口突,关兴放过丁奉前军,杀下山坡,截住后军,吴兵胆裂,降者无数。
蒋钦堪堪赶到谷口,定神一看,不禁叫声“苦也!”,谷口早被大石滚木堵住,既无火起也无炮响,却有一声梆子响,黑暗中又是无数弓箭袭来,吴兵此时跑的气喘吁吁,如惊弓之鸟,此时听见弓箭声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欲翻过滚木大石,蒋钦此时也是心慌不已,弃马徒步在一众亲卫持盾护卫下,爬过封堵,往吕蒙大营狂奔而去,身后仅百余部卒跟随。
关兴抓紧时间抚慰东吴降兵,让军士休整,李文与白亮来找关兴告别,廖化已不见踪影,关兴见到李文,使劲擂了李文肩膀一拳,“鹏飞果然神算,料定吴军必出,此番总算大大出了口鸟气。”关兴世家子弟居然也来粗口,李文被逗乐了,长笑数声道:“安国,些许小胜,不足挂齿,接下来就看子玉的了,若然成功,那就不仅仅‘大大出了口鸟气’了。”白亮爽朗地笑道:“小弟自加入荆州军以来,从未有过的快活,与两位兄长一起出生入死,爽快异常,此番定当尽力而为,纵然战死亦无憾!”关兴脸色渐渐凝重,双手揽着两人,“兄弟,你们都是好样的,然此去凶险异常,二位千万保重。”李文被白亮一番话激荡起满腔豪情,对历史的恐惧早被抛于脑后,眼神坚定地说道:“大丈夫立于世间,当求惊天地、泣鬼神,今晚我等兄弟,奋力一搏,相信天不负我!”关兴将两人紧紧拥抱,只一句话“生死兄弟,永不相弃!”
说罢三人各引部属,兵分三路而去,过不多久,葫芦谷西北口烧起漫山大火,冬天草枯树干,火借风势,烧的满天红光,数百米之内,人皆不能站立,黑夜之中,格外醒目,百里开外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