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不,下官不知,将军随我前往便知。”那官员闻言松了口气,解释道。
李文越发地摸不着头脑,此事透着蹊跷,这人吞吞吐吐,自己本来有着一肚子气的,此时更觉看着心烦,一把抓起尚未爬起来的官员,复杂的眼神带着无边杀气,紧盯着那官员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真相。
那小官在李文手中簌簌发抖,李文突然闻到一股腥臭,低头一看,那官员居然尿裤子了,心下鄙夷之余,收拾好情绪,松开手,冷道:“要去哪?且带我去。”
那官员瘫倒在地,虽然感觉杀气已消,但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让他心寒胆裂,面对李文的问话,勉强应道:“请将军,将军随,随我去密室。”
一进密室,烛光灿然,李文眼睛有些不适应,隐约中看见密室中间坐着一人,覆着头罩,面目看不清楚,旁边站立一人手摇着羽扇,温文尔雅,“军师?!”诸葛亮朝堂之上多次暗助李文,李文一直感念于心,赶紧上去见礼,诸葛亮扶住李文,手里暗暗用劲捏了一下李文的手臂,耳语道:“快拜见王上。”
“刘备?!”李文心里一愣,没想到会是刘备来到死牢,一时间呆站在密室中,心里如翻了五味瓶,不知是惊?是怒?还是悲?脑里纷纷杂杂,说实话,李文前世中就是个听话的下属,虽对领导不满,可仍会克制尊重,来到三国,本想着凭自己一腔热血,坚忍不拔,终立下不世之功,以刘备识人用人之能,贤明之名,豪杰之义,当能展翅高飞,翱翔于九天,不负自己“鹏飞”之表字,谁料想为孟达之死,卷入政治漩涡,弄得自己咆哮朝堂,几乎立即身死。
刘备见李文眼神呆滞,直立不语,脸色几番变化,缓缓步上前来,双眼望定李文,双手轻搭李文肩膀,叹息一声“唉!苦了鹏飞了!”说罢眼眶微红,竟似要落泪。李文回过神来,见到刘备关切的眼光,微红的眼眶,慕地有些感动,突然想起刘备最擅长这招了,顿时又冰着脸,退后一步,硬邦邦地施礼道:“罪臣李文,不敢当王上如此,不知王上微服来此,有何喻示?若是问斩,一狱卒足矣,李文早有准备,王上千金重躯,若然有闪失,李文担当不起!”
刘备听得此语,脸色发白,踉跄跌坐回位置上,诸葛亮赶紧在旁扶着,面色严肃地说道:“鹏飞差矣!鹏飞力挽荆州之狂澜,功莫大焉,王上岂不知,奈何益州士人以王上力推之《蜀科》发难,鹏飞又不听我暗示,咆哮朝堂,辱骂王上,此皆死罪,王上实出于无奈,不得已而将你问罪,再授意我将你暂时保下,以图缓缓解之,刚听闻鹏飞在狱中被私自掉换牢房,王上大惊,不顾年纪,未及吃饭,亲自来此,鹏飞此言,岂不伤透王上之心?”
诸葛亮一口气说完,如珠落玉盘,字字清脆
,再见刘备态势,细细回想朝堂之事,立刻明白刘备、诸葛亮的意图,心知刘备真心,却仍无法放下这番折辱,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受关家大恩,难道还能忍心叛出西蜀么?今日之辱,只能他日找回了,欲报此仇,却非滔天权势所不能,李文打定主意,遂露出震惊、羞愧之色,拜下道:“幸得军师点醒,不然,文尚未明王上之意!请王上恕罪!”
刘备大为感动,轻轻拭去眼中泪水,执李文之手说道:“鹏飞呀,若非有你,我二弟休矣,你之大才,我实深知,二弟亦曾来信告知,凤儿对你一往情深,我亦深知,实不相瞒,我视你如子侄,奈何你年轻冲动,不谙世事,致生变故,孝直虽有私心,亦据经典,须知《蜀科》乃荆蜀之根本,你可知我之难处?”李文对此事仍有些介怀,只是勉强点了点头,刘备一辈子阅人无数,自然洞若观火,叹息说道:“鹏飞呀,你若多经历练,必为我大汉之栋梁,切不可年轻气盛,事事率性而为,昔霍骠骑英年早逝,武帝扼腕叹息,你之才可追霍骠骑,然刀过锋利则易折,我此次亦有磨练你的意思,顺便借此推行《蜀科》,你可知我之深意?”
李文闻听此言,看了看情深意切的刘备,不禁侧眼望向诸葛亮,“鹏飞之名,尚在荆州大战之时,亮已心仪不已。王上此举确是迫不得已,还请鹏飞理解!”诸葛亮温婉笑道,李文见之如拂清风,对诸葛亮有着天然的信任,不禁问道:“莫非从头到尾都是您导演的一场戏?”
“非也,不过一切俱在王上掌握之中!”诸葛亮神秘笑了笑,“唯一意外的事,就是换牢房一事!”
“朝堂之争议早有预料,法正之行止出乎意外,至我被打入死牢乃不得已而为之,但此事对内,可震慑益州豪强,推行《蜀科》,发蜀中发展打下法治基础;对外可麻痹曹操孙权,为和谈东吴助力,为蜀中发展赢得时间。”李文细细想了想,喃喃自语,好像在与诸葛亮、刘备分析形势,好像是在说服自己,“至于换牢房之事,应非蜀中所为!”
刘备闻言大感欣慰,诸葛亮眼中一亮,听到最后一句,饶有兴致问道:“鹏飞进步不小呀,为何不是蜀中所为?”
李文早已想通了其中关节,淡淡笑道:“荆州斩孟达,益州豪强借机生事,不过是取得相关利益罢了,法正之所以出头,无非为了两件事,一为孟达之死,法正必须有所作为,这是性格所在,二为借机成为真正的益州权贵之首。我活着,对益州豪强来说,更有利!”
“好,鹏飞果然没让我失望!”诸葛亮捂掌大笑,“你可知王上得秦宓传来消息,心有多急?若非此事,王上也不会今日就来,若玄机泄露,则算计全落空矣!鹏飞可就白白苦了一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