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稍顿了顿,意犹未尽,激愤又道:“山地营千名兄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便如亲人般,若非国家故,岂能慷慨赴义?你之家人是命,我之千名兄弟就不是命?”
马谡沉默半晌,文人心性横亘在喉,这口气无论如何还是咽不下去,遂强奈心跳,脸红脖子粗地强项道:“将军之令在下难以苟同,恕难从命,就请将军处置。”
李文不料马谡如此强项,怒火难抑,脸色铁青,手握剑把指节发白,黄袭、李盛此刻大气不敢出,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李文脑子飞快地转了数转,缓缓松开握剑之手。
孟达之事让李文也成熟了不少,此人确是多智之人,为参谋甚称其职,可为主将则不善机变,如今大厦将倾仍墨守成规。真若军法从事,既可能重蹈孟达一事之覆辙,亦令国家痛失一人才,如若任由他去,则街亭不保,国家受损不讲,其性命亦是难保。
当即不再多想,拿定主意便沉声言道:“好!马将军果是真丈夫,既如此,便请将军安坐寨中,看我破敌,再作理论,得罪了。”
转首喝令:“关索听令,速传我命,请王平将军连夜赶到此处,主持此军。黄叙听令,命你速去列柳城,换高翔将军前来,替换王平将军。”
马谡恨恨地望了一眼李文,小子居然将我软禁架空,看此战过后怎么与你算账。
李文也不管马谡,自安坐寨中。将至天明,王平、关索终于赶到,李文快步下阶迎着王平,目视王平,眼光清澈,诚恳道:“王将军,鹏飞深知莽撞,然局势危急,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将军助我。”
王平一路上早听关索将前后之事说了个遍,闻听竟以山地营千人阻击张合铁骑,极是震动,此刻与李文对眼相望许久,李文始终眼光诚挚,瞳深如海,王平面容一整,腾腾退后两步,拜倒在地,以军礼相见,不紧不慢唱诺道:“王平拜见将军,愿听将军将令。”
李文见王平如此,知晓王平乃信任自己,真心相助,以宿将之身故作姿态以树李文权威,内心感激不已,双手扶起王平,高亢而言道:“将军真乃国之柱石,值此危急之时,鹏飞不敢推辞责任,今得将军相助,大事谐矣。就请将军坐镇此处,多备用水,多备器械,但见明晚魏营火起,便依计而行。”
王平恭谨接令,李文不再多言,对王平深施一礼便拨开门帘,下山去了,留下一阵风儿窜进,令帐内烛影一阵摇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