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已大黑,众人又没来得及带上火把,幸好洛阳皇宫火光冲天,勉强还能看着点路。张让左手牵着少帝刘辩、右手拽着陈留王刘协,一脚浅一脚深地出了谷门,直奔黄河渡口小平津。那里应该有船,逃过黄河,有皇帝在,只要骗一纸赦免证书,然后悄然隐居,我就得救了。众人平时养尊处优,哪吃过这样的苦头,苦着个脸,不少人趁张让不注意偷偷溜走。赵忠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不走了,打死我也不走了。”
“继续,跑了还可能活,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
“跑?哈哈哈哈!……”赵忠像听到了最搞笑的笑话,“笑死我了,杀了大将军他的属下还能放过你?”
“我们有皇帝……”
“他们有刀!”赵忠冷笑道。
“走,甭管他,他死定了!先帝的阿姆死定了。”
约摸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赶到渡口。可是没有船,别说船了,连个羊皮筏子都没有!不行,得去下游找。可是众人都跑不动了,瘫在地上,谁也不动一个脚趾头。冲在最前面的张让回头,平时最顺手的鞭子不在身边,该摆的威风也摆不出来,仓皇出逃又没带什么金银细软,利诱不成,只有威胁了,“快点走,京里的追兵就要追来了!追上了咱们谁也活不了。快……”
像是回应他的话,身后来路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真被张让说中了,追兵来了!
我趴在马背上,北风吹得自己身上的玄甲愈发发凉,怎么还没有皇帝他们的影子,“大人,那边岔路口有个老头!”
打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老头跌坐在路旁,身上烟熏火燎黑漆漆的,保不齐就是打宫里跑出来的。“这位大人请了,敢问圣驾何在?”
“圣驾?你家大人是谁,何苗、袁绍,还是卢植老儿?”
“曹孟德曹大人。”
“是阿瞒呢,”他停了一下,来“走左边的道,他们往小平津走了半个多时辰了。”他突然激动起来,“快走,快保护皇帝去!快走!”
“我们走!”
“来者何人?”
“大汉西园禁军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部下,你又是谁?”
“曹阿瞒的人?老夫张让!”
张让,他既然在,那么皇帝就肯定在旁边,我和亲兵们跳下马了,紧张地问道:“敢问圣驾何在?”
张让避而不答,两手抱紧了怀中的两个孩子。
“张让,你这匹夫,卖弄皇恩,挟持天子,先帝视你若父,对你百般信任。没到,先帝刚刚辞世,你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