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杰突然听到曹铄起了修渠的念头,一下子呛住了,眼泪鼻涕呛得满脸都是。他夸张地把手放在自己头上:“没发烧啊,刚刚我怎么出现幻听了?”
曹铄也从歌姬的怀里坐了起来,说不上正襟危坐,可是也显得十分正式,“你没有听错,我要修渠!”
“修渠?”赵杰站了起来,踱了几步,看得出他压住自己的火气,不过很明显,他自己的涵养功夫还不够,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混过来的。走了没有三两步,赵杰就忍不住了,激愤地说道:“修渠?你以为上下嘴唇一碰就可以了,还不是惦记我们这些个商人的血汗钱。我赵杰生在林虑,长在林虑,在这生活了快四十年,地方官也换了十几个,现在这地方沦落成什么样子了,根本没有官吏愿在这穷地方事,这些人从来就没有人敢修渠二字。早年倒是有个从扬州来的大老爷修条小渠,把水引到自家后院里,准备建个假山、修个金鱼池子。他敛财倒是不少,一开头光我家就自愿捐献了五百金,结果呢?修了三年,别说水渠,就是条小水沟他也没挖出来!修渠哪有这么容易?”
曹铄微微摇了下头,这个小老头火气还挺大,这林虑城里的富商大户也太没眼光了吧。要是遇到一个莽撞的家伙,说不定早让人把他拎出去修一顿了。不对啊,要是这赵杰真是这脾气,怎么可能历经数任官吏而不倒呢。曹铄看那赵杰,半花白的山羊胡子抖来抖去,好像十分气恼的样子,可是看他的那双转来转去的小眼睛。曹铄什么都明白了:“老哥,不用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的一个老朋友精通消息机关、水利工程,据他预测,只要修六十公里渠道,就可以彻底缓解咱们林虑地旱情。我现在手头有一千正规军,还可以动、征用附近五百里的四十多支护井队,约四千五百名青壮以及他们近两万地家眷。人数到是够了,只不过物资方面还是有点问题……”
“所以我们这些城里的大户又要乐捐。对不对?”赵杰讥讽地看着曹铄。
曹铄却轻轻摇了下头,“不,那样的话我还不如直接派兵来抢呢,老哥,我们跟你买这些物资。你别说没有,林虑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也是偷税走私的天堂,如果没有贩马的暴利。你们这几户才不留在这里吃苦呢?我说得对不对?”
贩马,这就是赵杰留在此处的唯一原因。从并州、幽州等地匈奴人、鲜卑人那里偷来地骏马,经过数次倒手,然后从太行山中一个隐蔽的通道里运出,暂时转运到林虑。然后再乔装成拉车的驭马,经河内卖往兖州、徐州、扬州以及荆州等地。他们做生意的规模仅次于王记车行,不过由于生性谨慎,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要不是先期潜入的马铜家里过去就是他们的组成成之一,曹铄可能就被赵杰憨厚的样子给骗过去了。
赵杰惊讶地看着曹铄。这还是传说中地呆子吗?比一般人要灵多了!他说得很对,如果没有贩马的暴利,赵杰早就离开这个年年都要外出讨饭的鬼地方了。要知道,这些讨饭的家伙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转变成暴徒的。每年夏天不下雨的时候,赵杰就带领家丁护卫日夜巡逻。严防死守。防止灾民们闹事。不但如此,赵杰还要免费拿出大量的粮食。舍粥赈灾,装成一幅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样子。累死了。如果真能修建一条长渠,彻底解决林虑县城的麻烦,赵杰也是十分乐意地,毕竟他在林虑也生活了这么久,对这里也有了感情。何况,买卖买卖,有买有卖就有赚头,对于能赚钱的项目,赵杰也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至于曹铄的信用,赵杰倒是非常满意,毕竟现在天下都流传着曹铄孤身刺董卓、匹马救曹操的事迹。不过话又说回来,修渠又能赚什么钱呢?他疑惑地看着曹铄,曹铄笑了笑:“战马、铁锨、锄头、种子、棉布、棉花,这些都需要老哥你通过自己的渠道运进来。我手上还有些钱财,应该足够了。”
赵杰两眼冒着绿光,紧紧地盯着曹铄:“是不是那批金砖?传言你们只送回了五成地金砖,另外五成自己分了,难道这是真地吗?这么说的话,这些我转运来地东西,一律要加价三成!”
曹铄笑了笑,“加四成,不要让别人知道林虑的事情。”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