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换了服饰,乔装一番,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来到雍王府。
……
康熙做了几次深呼吸,待盛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才下了马车,走到大门口。
守门的小厮大吃一惊,正准备去向胤禛禀告,却被康熙制止了。
此时,胤禛正和四福晋在大厅点评新买来的几位女子,见到一身便服突然出现在雍王府的康熙,惊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反应过来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时,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忙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
康熙看着大厅里七八个相貌清秀的女子,好容易平息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臣媳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四福晋第一个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暗里拉扯胤禛的衣袖,又忙上前招呼康熙。
“都下去吧,老四跟朕来书房。”看了一眼还处在呆愣中的胤禛,康熙轻哼一声,大跨步离开了。
四福晋长出了一口气,推了推胤禛,低声道:“爷,皇父要在书房见您。”
胤禛一动不动。
四福晋提高了音量:“爷?”
胤禛一怔,回过神来,安抚地拍了拍四福晋的手背,皱着眉头满心复杂地走向书房。
……
房内只有康熙和胤禛父子二人,房门紧闭。李德全守在门外,无人敢靠近一步。苏全在一旁远远的瞧着,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搬救兵。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康熙看着胤禛,胤禛看着地板,都不说话。
康熙故意避免谈及那晚的事。
胤禛则想着怎样才能让康熙改变思维观点。这是他冥思苦想琢磨了好几日,才想出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毋庸置疑,康熙是爱他的,尽管这其中掺杂了不应该的爱,但以康熙这几年对他的包容和疼宠,他无法做到就因为一个超越亲情界线的吻,去憎恨康熙。而他,无论是前世今生,他都对伟大贤明的皇帝父亲带着无限的崇敬和仰慕,他也像一个平凡人那样追求着亲情。
但是,理智告诉他,康熙对他的爱是不正确的,是不被世俗天理所容的。他也爱着康熙,所以,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康熙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后,康熙开了口:“刚才站在大厅里的几位女子?”
胤禛道:“是儿臣新纳的侍妾,为皇室开枝散叶。”
故意强调‘侍妾’两个字,他没有龙阳之好,喜欢的是女人,尽管重生后在□□上颇为冷淡,但他也从未喜欢过男人。
康熙有点失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至桌前坐下,上面摆放着不久前弘晖写的大字和画作。康熙拿起来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又放在一边。
胤禛观察着康熙的神色,上前一步,假意收起大字,故作轻松说道:“这些都是晖儿平时练习写的,仿的是皇父的书法,就是年纪小,笔法稚嫩了些。晖儿最喜欢皇父的大字,还常跟儿臣说,如果能得到皇祖父的指导就更好了。”
又将‘皇祖父’几个字咬得极重,他是子,他是父,人伦纲常是不允许这种感情的存在,他也没有对血亲产生过渴望。
康熙沉着脸,他哪里不明白胤禛这话里的意思,不仅拒绝了他,还委婉地对他说教。一时间,只觉胸中憋着一口气,进不去,也出不来,难受至极。
不喜欢听这话,康熙冷道:“这些天为何不来上朝?你可知犯了什么罪!”
胤禛道:“欺君犯上,抗旨不遵,任凭皇父处罚。”
还说得有理了?康熙又是一阵气闷,一声冷哼,谈起近日来山东民乱一事。
胤禛道:“儿臣已经处置妥当,所有的起因经过都写在折子上呈交给皇父了,待查出背后肇事者,就可以给朝廷和百姓一个交代。皇父起草的土地法,户部和刑部也正在审核定制中。”他虽然没去上朝,但该做的事一样都不会落下。
简单地禀告了这些日子朝堂民间的事情,胤禛又将话题引回来,斟酌着问道:“儿臣前几日看了一篇文章,感悟颇深,不知皇父可有兴趣听听?”
康熙犹豫片刻,终是点点头。
胤禛清了清嗓子,说道:“天地万物,皆由气生。两气相调,天正地安。一气为阳,主万物生发,一气为阴,主万物蛰伏。阴阳合化生五行,五行化五贼,见五贼则昌。阴阳者,天地之道也。男女之道,亦参配阴阳,续天地之人伦。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若无伦理,就难有纲常。若背离纲常,则天下大乱……”
听着胤禛演说大篇的‘阴阳论’‘男女道’,康熙万分后悔今日来了雍王府,非但没有表明心迹,还被儿子一顿说教。
“别说了!”
胤禛那张充满关怀的脸就差写上‘我都是为你好’几个大字了,康熙的脸色难看至极,那表情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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