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齐也将这次制造动乱的肇事者抓获,还有参与暴动的乱民,一并关押在州府大牢,不日后便押解进京,听后发落。
胤禛招来清云,将这些日子收集的有关淄博官员的情报一一呈上。
马齐和邬思道,还有台布等人,也都聚集在厅堂里。
“淄博知州尹水端是八贝勒的门人,也是山东巡抚陈大人的学生。其妻张氏乃兵部都给事中张文海之女,而张文海则听命于直亲王。尹水端的三姨太余氏是两江总督的私生女,深得其父宠爱,只因当年尹水端凑巧从山贼手里救过余氏,她便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嫁他为妾。”
李卫听了,惊得目瞪口呆:“他一个小小的知州,还有这等来头!”
清云又递上一叠宣纸,道:“还不止呢,尹水端的二弟娶的就是山东巡抚的长女,却没有混迹官场,而是在江南一带做生意,与九贝勒来往最为密切,借着皇商的名义,捞了不少银子。”
十三气得拍桌子:“难怪他敢这么对我,原来是有这么多大人物给他撑腰。说到底是没把我这个光头阿哥放在眼里,给不了他好处,反倒挑他的错处。哼!所以变着法子来整我。”
李卫皱了皱眉,故作天真地望着胤禛:“四爷,官老爷就是这么当的啊?赶明儿我长大了,您也帮我找个权贵之女,跟你谋个差事,必要时四爷您再帮衬我一把,指不定比那知州做的官儿还大。”接着面向马齐和台布,“两位大人您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啧啧……以后我可不就是个大老爷了。”
苏全啐了他一口:“那我便是第一个收拾你!”
在场的除了胤禛和马齐二人,没有一个是不震惊的。身在官场,聪明人想着远离浑水,而糊涂虫,则是巴不得在浑水中摸几条鱼,再结交些同道中人,相互扶持。
胤禛替十三顺了气儿,安抚了几句,转头对马齐说道:“我明日在天香楼摆酒席,你帮我邀请淄博大大小小的官员前来赴宴,就说我想给他们介绍个人认识,以后见着了懂得规矩,也好办事。”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明了,四爷这是要为十三爷出气了。
……
刚入初秋,天气凉爽。马齐领了胤禛的命令,在天香楼的酒宴设在晚上。
这日,他特地给掌柜的打了招呼,无论什么客人都别招揽,今儿个有大人物前来摆宴。那掌柜的不敢怠慢,关门谢客,备上好酒好菜,还说要请了两个戏班子来助兴。
马齐道:“唱戏的不用了,待会儿我家主子自会导演一场好戏。”
掌柜的惊喜道:“大爷还会演戏?”
马齐眯了眯眼:“不该问的别问,少说话,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若到时候因多嘴掉了脑袋,我可不负责。”
掌柜的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言。
酉时左右,州府的大小官员都应马齐之邀来了天香楼,一起来的还有当地几位大财主,他们或多或少都与官场的人有些瓜葛。
李卫躲在暗处,看着陆陆续续接连不断走进来的人,再次惊叹,一个小小的州府,竟然有这么多当官的,怪不得但凡有钱的人家,都得去捐个官儿来当,看这阵势威风,岂是寻常人家能够比的。
人员满座,酒菜上桌,胤禛和十三两人才姗姗来迟。
领头前来迎接的是一个蓄着花白胡子的老人,看起来斯文儒雅,别有一番书卷气质。和马齐一同上前,见了胤禛行礼,客气道:“老臣听闻风声四王爷微服来了淄博,只是久未谋面,也不敢确定这消息是真是假。昨日马齐大人摆了酒席,说是有贵人来访,老臣心底猜测,定是王爷相邀,便大老远赶过来为王爷接风。”接着又谄媚笑道,“王爷若是不着急回京,不妨移驾济南小住几日,也好让老臣尽一尽这地主之谊。”
胤禛挑眉,斜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巡抚大人不仅消息灵通,办事也这么牢靠,真是难能可贵。”
山东巡抚陈义山忙笑着摆手,道:“不敢不敢,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众官绅见了胤禛,有的吃惊,有的暗喜,有的惶恐,还有的面露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都站起来,予胤禛下跪见礼。
尹水端则直接吓得趴在地上,拉扯着他老师陈义山的衣摆,低声抱怨道:“您知道四王爷来了淄博,怎么也不告诉学生一声?”
陈义山没搭理他,而是跟在胤禛身边鞍前马后。
胤禛面色平静,也不知他心情是好是坏,抬手让官绅们起身,各自落座。自己则行至厅堂里最前方的席位,也坐了,十三在左,马齐在右,苏全和李卫则立在一旁贴身伺候。山东巡抚陈义山和当地品级较高的官员与胤禛一桌。
尹水端坐在第七桌,离得远,恨不得此时具有隐身术,生怕被胤禛逮住。
十三的目光却是紧紧粘着他,不知摔了多少个刀子眼。看到这些狗官见了胤禛,一个个被吓得灰头土脸,顿时觉得扬眉吐气,看向胤禛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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