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这样,错过这一班次列车,便又总是会有能改签到的列车。
我想,那,干脆不再提前规划了,一步到位就好了,因为错过的痛苦很痛啊。
国庆放假之前,我就老早买好了往返的车票,在石家庄同时取出来的还有返票,结果,你要想将明日里的事物拿来今时里收藏保管,那你就需要为此买单,于是我付给他们五元的手续费。
明明就该付的,毕竟你说的中国和我说的中国也还不是一个中国。莫名,我就愚蠢——为什么我这个要收手续呢?你好,你这属于异地取票。
我眼中,或者是我心中的中国的概念,总是会被一些我觉得很没有必要的规章制度提醒。然后让我清醒的意识,那,你说的中国和我说的中国它也不是一个中国。比如当有外国友人迷路在这里,那你有可能指着脚下的土地给人介绍说,这是中国,但我却在那里,那里也是中国,奇怪的是那里不能等同这里,或者那里也还不完全属于这里的中国。
所以,有时候,面对各种‘跨区域‘’异地‘跨行’等的字眼,我马上会陷入民族分裂的精神痛苦中,但我还很爱我的民族,我的祖国。
我还搞不清楚这些规定制度存在的合理性,因为我仍是被领导的阶层。仍不能说其弊端,我只是心里被突然地提醒而感到不舒服或者我的热情被冷漠接待了。
回来郑州,我钱包里夹着那张属于明日的车票,时刻打开看看是否还在,时刻警醒注意着,生怕把这张未来里的事物弄丢在今日。况且,我还完全无从得知未来里丢了的话是否还有补救的措施,是否妥帖。
我拿着这张票等过秋风,等来落叶,等去假期,坐上巴士再次行远家乡。
但我还是错过了,哎,我总是这样,又错过这一班次的列车,我不得不站在改签队列中。
但,这次好像没那么十分幸运,因为我改签到的列车,它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来慰藉我自责的心。然而在我虔诚的做自我检讨时,这时竟然有人跑来向我讨同情心,说他改签的车也马上就要到时了,请让他先。“请排队办理好吧,这么多人都等着呢,你说谁不是赶急赶签,请后边排队,先生。”——以上,当然不是我的回答,因为他并未征求我,这是窗口工作人员的答复,然而我是一种集体意识很强的个体。因此我不能允许。
而我在专心责心时,有人还要来分了我的心。这种被切割的痛,我当然回复他妈他妹的了,这都是情理之中的情绪。
曾经有人问过我,问我的幸运数字是几,我记得那个时候还未乘坐过列车,因此我不知道哪些数字是幸运的或者数字几和我才有缘。后来我坐过了列车,也偶尔会买不到有座的票,但有那么几次,我也竟是从上车一直坐到了下车。那一路上,我会时不时的看看列车窗楞边的属于我屁股下的数字,我想,它大概就算是我的幸运数字吧。因此,我希望我的幸运数字它不是既定的,而是可以随着天气温度地形改变的,它应该有着很强大的生命力,全天候性的,随环境的变化而做出改变。我不想它只是某串干瘪的符号,因为我最讨厌数学,我高考也考出了21这样有爱的成绩。
但有时,我所希望的,即是说它总不这样。这次我坐的幸运座位,只到了我旅程的六分之一的地方,便另寻下家了。我还有六分之五的旅程,旅程,其实只能说是暂停,除了全部的座无虚席,连过道中也散落横陈着焦疲的旅人,我就夹杂其中,似一尊木偶,双眸凝向窗外远方,身体只是跟着车厢的摇动而晃动着,就是这样子,像一二三木头人一样,定格在整个车厢的某处。
我想像中的是这般文艺。
事实上,我被来回反复的推车卖饭的惹得烦烦的。原本,我在那里,那里有几个中年女人说着各自的经历,见闻,她们有时会很肆无忌惮的笑,所以我才有明目张胆的勇气盯着其中一人的脸,盯得死死的,我面无表情的,细数女人脸上丰富的表情,我突然觉得那就是一台戏,出演的活灵活现。此刻,我不再觉得多的寂寥了。卖东西的推车过来了,我急忙着找寻一点点空荡的站脚。推车在将要经过我时竟然停住了,有人要买水和泡面,天呐,鬼知道,我的脚尖是点着的,这怎么能让我持续悬空呢,这种脚不踏实地的感觉,也是我最排斥的感觉,它让我整个人不安起来。但好在推车很快又经过去了。推车经过以后,我之前站的那个点被别的人又占据了,我回不去了,就这样,来来回回,我被冲刷搁浅几处。
在行将到达石家庄站的时候,推车不见来过。我稳稳的站定在一处,但那台几女人的戏我看不到,方向都变了。我面向着这个方向,身后几个来自南方的年轻伙子,说着我听起来极其蹩脚的普通话,他们在交流着苹果怎么才能更好的节省手机存储空间的。外面的风景开始索然无味,我稍坠的眼神,向下,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