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那一袭红衣媚人的她,在百花丛中舞动,那一颦一笑,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不,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女子不会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端坐在她身边的贵妃林若初,却瞬间捕捉到了百里齐的异常。
顺着他眼光看去,落在了不远处薄刺心的脸上,看着她半响,才将视线移开。
台上的戏子仍在继续上演各种新戏,见一众人看得入神,林若初忙趋前向太后耳语,说身体不适提前告退。
本在兴头上的太后听了她的话,自是点头应承。
彼时,台上的戏子们纷纷退下,原本绚丽的台子瞬间冷清下来,薄刺心轻移莲步,步上舞台。
台下的人开始笑,哄堂大笑!
从她戴着面具入宫开始,所有人便都在暗地里纷纷嘲笑她,指指点点。
百里离是天朝的铁血王爷,手中兵权甚至大过当今圣上百里齐。
他可以携带府中姬妾入宫,但却无人敢有二话。
但那不受宠,亦是罪女的薄刺心,却不再他溺爱之中。
真是因为这样,薄刺心便受尽了辱骂和嘲笑。
只是那些话,她可以当做听不见,听不懂,因为她要一步一步站起来,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欺辱的地步!
姿态端庄优雅的坐在古筝前,媚眼如丝,唇角勾笑。
金色的面具掩去了她的半张脸,却掩不住那展露在外,惊为天人的姿色。
有年轻的男子的双目开始在逐渐的释放出贪婪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甚至连半刻都不曾移开。、
媚眼悄然瞥过台下那慵懒倚在座椅上,神态似漫不经心状的百里离,他一点也不在意。
不在意她受争议,不在意别的男人看她的目光。
好,既是这样!
那她薄刺心,便要他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
看着她是如何征服那些男人,如何征服那些男人,包括他百里离的心!
太后的寿辰,既是如此开心。
那她,便要逆转!
“妾身薄刺心,今日为太后献上一曲,倾尽天下。”
她笑,笑得万般凄凉,周围的一切仿佛全都化作空气,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古筝声响起,凄美的旋律开始在空气中旋转。
那凄冷的声音缓缓飘出:“刀戟声共丝竹沙哑,谁带你看城外厮杀,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兵临城下六军不发,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当时缠过红线千匝,一念之差为人作嫁;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还能不动声色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带着恨,带着怨的眸,看向那表情在不断阴冷的男人,她笑:“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所有人带着震惊的表情,被这突如其来的这悲凉一曲震惊在原地reads;。
那声音,明明很冷,却很美,只言片语间,都透着那丝丝悲痛:“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江山,嘶鸣战马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风过天地肃杀,容华谢后君临天下,登上九重宝塔……”
“住,住,住口!”太后突然猛烈咳嗽起来,喷出一口鲜血,“咳咳咳,咳咳……”
坐在身旁龙椅上的百里齐见状,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目光一凛看向薄刺心,当即大手一挥:“够了!来人,宣太医!”
这一句够了,底气十足,且带着任何人都不敢抗拒的威严。
百里离冷冷的瞥过薄刺心,轻拂衣袖起身走到太后身边。
一向冷魅的他,在太后的面前,却是万般的柔和,他问:“母后,身体有无大碍?”
太后的脸色苍白,及时出现的太医立刻小心翼翼的替她诊断。
但她那双看着薄刺心的眼,却是充满了压不下去的愤怒。
旋动的手指渐渐放慢,飘出去的声音渐渐收回,薄刺心终于停了下来。
那双处世不惊,且带着怨恨的眸在逐渐的缓和,直到笑达眼底,她才起身行礼:“妾身献丑了。”
用手一下一下的抚着气节的胸口,太后眼光骇人
指着薄刺心呵斥,声音还有些抑制不住的高低起伏,“今日事哀家的寿辰,你竟然如此不忌讳!”
“什么血染了白纱,什么城外厮杀,兵临城下六军不发,哀家看你,真……真是胆大妄为reads;!”
见薄刺心唇角勾起的笑,太后又气得咳嗽起来,“大胆,大胆……君临天下,岂是你这一介女流之辈尚可言谈,登上九重宝塔,实在是大言不惭,大言不惭……跪下,你给哀家跪下!”
在选择献这首倾尽天下的时候,薄刺心已经想到是这样的后果。
在当今圣上和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太后面前出言不敬,后果是什么她自然清楚得很。
看着太后气得花容失色,和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她心里竟觉得莫名的畅快。
眼角余光瞥向那如修罗般的百里离,她勾唇冷笑。
百里离,这个世界上,你最敬爱最爱的母后被气得如此严重,你会心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