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很自觉的掏出钱包递给女孩,后者道了声谢,拿着钱包一溜烟儿跑进人群。
这个小丫头叫萌萌,今年十四岁,是贺卿二表姐的小女儿,昨天和家里人闹脾气离家出走跑到他家哭诉爹妈是如何如何逼着她学习。他想着毕竟还是个孩子,先哄着,第二天再送回去,没想到第二天她死活要来欢乐谷,撒娇耍赖来了个遍,实在没辙,他只好舍命陪外甥女。
“三舅三舅,忘了问你,你要不要?”
小丫头又挤了出来,手里拿着他的钱包。贺卿摇摇头,他不是很喜欢吃棉花糖,他只是喜欢看有个人吃棉花糖时的模样。估计那么长的队伍够得那丫头等,他索性找个显眼的地方坐着。
视线还没散开,他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顺着直觉望去,左前方大约三米左右的位置站了一个孩童。
是个漂亮的男孩,造物主似乎格外偏爱他,他漂亮得有些过分。毛绒绒的帽子下的小~脸稚气满满,脸颊有两团红云,也许是被冷风刮的,也许是玩热的。
小孩子的眼睛很亮,因为在他们单纯的世界里还没有烦恼,而这个孩子的眼睛不仅亮,还很美,怎么个美法?脑海里思索一番也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被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盯着,贺卿说不清心里那抹悸动从何而来,因寒冬而冷却的血液逐渐升温,涌到心头,暖暖的,像恋人的怀抱。
不由自主的走到男孩面前,男孩也不怕生,手里握着的氢气球轻轻~颤动。贺卿每靠近一分,心里难以言喻的情绪便多一分,那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几乎冲破他的心锁。
贺卿不是没有与小孩子相处过的经历,家里的晚辈们都喜欢粘着他,要不然萌萌离家出走也不会来找他。只是到了男孩面前他觉得自己的动作不仅迟缓还很笨拙,就连开口都带了不容察觉的小心翼翼:
“迷路了吗?”
摇头,又点头。
贺卿轻笑,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机场遇到的那个男孩,想必眼前的小家伙也是遇见了一个路痴妈妈把自己给弄丢了。他蹲下,视线与男孩眼睛水平,伸手理了理他漏风的衣领:
“爸爸妈妈呢?”
“爸爸……”
男孩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唤了这两个字,贺卿还来不及抓~住心底的波澜,男孩眼里的光辉渐渐暗淡,垂下头,声音细不可闻:“我没有爸爸。”
落寞的语气像一张网网住了贺卿的心,越收越紧,很疼,连呼吸都觉得疼,他完全想不到这个小孩能轻易牵走他的心,而他无法抗拒。
“那妈妈呢?”
“妈妈去买棉花糖了。”
“辰辰。”
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低着头的男孩猛的抬头,朝贺卿身后跑去,嘴里甜甜的喊着“外公”。
贺卿回头,起身,男孩已经跑到外公身边抱着他的手撒娇。男孩外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惊讶。
“辰辰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季先生带着eric走上来,不动声色的审视眼前的陌生男子,自己外孙和他相似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没有,不麻烦。”
“辰辰,给叔叔说再见。”
季先生摸~摸eric的脑袋,eric仰头看着这个应该喊叔叔的男人,他正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再见。他很好看,比妈妈电脑里的那些照片都好看。
氢气球降了一个高度,就像孩子的心情,他耷~拉着脑袋看脚尖。
季先生能感觉到eric对这个陌生男人的特别,正想为孩子的不礼貌道歉时,那个男子已经蹲下,皮手套随意的放在一边,弯着腰给eric系鞋带。eric穿的是黑色的皮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他的鞋带,而这个男人却发现这个细节。
“叔叔。”
系好鞋带,贺卿抬头,氢气球的线在男孩手里只剩下一个尾巴,男孩没有在意飞走的气球,小手覆在他的脸上。透过手套,他感到了来自男孩手里的温热。
“你的眼睛很漂亮,和我的一样。”
倏地,男孩笑了,阳光好像更温暖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掬着冬日里的光辉,他说,叔叔,我叫eric,他说,叔叔再见。
男孩走了,带走了最后一片温暖,贺卿蹲在地上,像被冬风凝结的冰雕。
此时他还不知道,eric的那一声爸爸是喊给他听,他也不知道,只要他转转脑袋就能看见拿着棉花糖、眼里蓄着泪水的季诺白。
作者有话要说: 贺卿,那是你儿子!!!
额额额,孩子能否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问题二木问爹妈问基友,他们说有的可以看出来,有的看不出来,然后二木特意比对了一下自己和老爹的照片,为毛感觉不是亲生的qaq
然后二木爹就说,你是我发大水从河里捡的qaq
好残酷的事实,我想静静qaq
小不点,贺卿不要你,我带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