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一片巨大的红珊瑚丛中,美轮美奂的龙绡宫正矗立于此。这里是龙女绮罗的居所,东海中有名的鲛绡原产地和交易之地。每年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和织女来此地拜访,订购最轻薄柔软的鲛绡,交流最新的织造方式和刺绣图案。
今日本该是来自明珠海的织女前来拜会的日子,然而不知为何,天色已过晌午,却仍旧不见织女的踪影。联络明珠海后,发现对方早已经动身,只是第一次出门,可能会迷路。闻言,绮罗派遣了不少龙绡宫中的虾兵蟹将出去找寻,到了日头偏西之时,蟹将才领着一个身材娇小满身伤痕的鲛人走了进来。
“明珠海织女红珊,见过龙绡宫绮罗大人。”鲛人姑娘怯生生地低下头,“对,对不起绮罗大人,我,我路过从极之渊时,被蜃精的蜃气所骗,弄丢了大部分的鲛绡……”
她说着,捧着手上仅剩的布料,一颗颗珍珠从脸上滑落,掉落在鲛绡上。“红,红珊没用,打不过蜃精,被骗的鲛绡我抢不回来,呜哇啊啊啊……对不起,绮罗大人,呜呜呜……”说着就大哭起来。
“你叫红珊?以往没见过你,是新进的织女吗?”虽说鲛人以织绡闻名天下,但其实不是每个鲛人都会且喜欢织绡的。只有技艺最为精湛,心思最为纯净之人才可被冠以织女之名。
“恩,红珊是去,去年年底成为织女的。”她一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这些鲛绡是我这大半年来的心血,想要送给绮罗大人和,和宫里的织女的,可,可我……呜……”
“红珊今年多大了?”绮罗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柔声安慰哭泣不止的鲛人少女。
“我今年刚满60岁。”
“才60便成为织女,红珊真是很有天赋。”只是相当于人类的十一、二岁的年纪而已,“独自一人从遥远的南海来这里已经很厉害了,鲛绡之事不必太过介怀,这不是还剩两匹吗?”
绮罗叫来宫里的织女们,一边安慰她一边带她下去休息。其后,绕过厅里的屏风,一位红衣少女和白衣青年正坐在那里品茶,听到脚步声便一起转过头来。
“真是不巧,难得敖闰大人来龙绡宫一趟,偏偏出了这种事。”
“我什么时候想来都行,只是可怜朱凰,难得来一趟却没见着。”敖闰本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不是还有两匹吗?我对织造技艺并不在行,便是天下最好的鲛绡,我也分辨不出好坏,暴殄天物。”厉依闭着眼睛,却朝向门外的大厅,似乎在想什么。“倒是那个从极之渊,我似是听过。”
“从极之渊是我族上古时一位前辈的居所,后来前辈仙逝后,便荒废了。”绮罗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两人身旁。“如今应是一些屛翳的居所,倒是不知这蜃精又是什么来历。”
“反正左右无事,我想去看看,还可以顺手将被抢的鲛绡带回来。”
“从极之渊可没人住,你找人也不至于连那也不放过吧?”
“……我只是手痒。”厉依白了他一眼,冲龙女点点头转身就出了龙绡宫。
虽然她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玄霄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厉依非常非常地生气!她好心好意帮他,他以为她心悦于他!他误以为自己心悦于他也就罢了,让她做个安静的暗恋者不就行了吗?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还拒绝了,竟然当面拒绝了!她到底哪里不好啦为什么要拒绝她?!虽然他要是真同意了她也会觉得很麻烦但是莫名其妙就被拒绝了更让她崩溃好吗?!
肚子里憋着一股气,不发出去各种不爽。刚好这个蜃精撞到枪口上,她作为江湖上有名的专注助人为乐一百年的朱凰仙子,此时不上更待何时。然而——
“哎哟,哎哟,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暴躁,不就是被男人甩了吗?”都被打得在地上瘫成一团了,玉怜还是不忘记嘴贱。“至于吗,天涯何处无芳草,妹妹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像奴家一般花容月貌闭月羞花,自然有大把的男人上赶着来爱你~”
“闭嘴,再废话我废了你!”本来出气出得又顺又爽,谁知道这蜃精一开口就各种高能。鬼知道她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她厉依还能被男人甩?她连她男人都找不到好吗?好吗?
不行更生气了,再打一顿吧!
“哎我没说话你怎么还打……哎哟,疼,别,别打脸!”
第二天清晨,厉依带着被玉怜抢走的鲛绡,和不知什么材质的漂亮宝石作为战利品,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龙绡宫。
织女红珊知道此事后专程到厉依的房间来道谢,还送了一匹亲自织造的红色鲛绡给她。
“红珊,我从未去过明珠海,你能跟我讲讲那里吗?”
“可以啊!”红珊开心地扬起笑脸,说起故乡来,她显得很是高兴。“明珠海在南海,那里的海水比这里要暖一些,我们的聚居地建立的海底的礁石里,不像绮罗大人的龙绡宫这么明丽,总体色调是蓝色的,可漂亮了!”
厉依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想象得出来,红珊在说起故乡之时那种愉悦和飞扬。她的举手投足矜持优雅,充满了小女儿的情态。但不知道为什么,厉依觉得只要看着她,就仿佛是看着当初那个教她读书,陪她练剑,替她挽发的人一般。
是因为她们有着同一张脸的关系吗?或许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她出于好奇通过绮罗的记忆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分外年轻的,与桔梗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