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屋子的窗户打开过,此刻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让钰麒不禁有些感叹:怎么说他也都是当哥哥的,怎么就总是比不上筱筱呢?小时候立下誓言还说要护妹妹一世平安,可这……怎么看,都好像是筱筱在保护他啊……
哎~,他这哥哥当的,是不是有点忒……忒失败了?
他内心一顿胡思乱想,可是却忘了:隐卫就是再怎么来去无踪,若非必要,也是断没有夜入闺房的道理!
不同于钰麒,毓筱在看到隐卫的那一刹那,心就已经提起来了。
此事反常有二,除了他夜入闺房外,没有通过觳觫直接进来也是反常之一。
“主子,京城出事了!”
到来的人急急匆匆,出口的话慌慌张张,他的唇开开阖阖,紧接着——“哐——!”,是棋盘落地的声音,而后棋子“叮叮咚咚”的散落,毓筱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就再也听不到他说什么了,整个人都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呆怔在原地。
不同与毓筱的石化,钰麒有如一阵风一般刮过,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怒目瞪视的样子那么凶狠,出口的话却带着颤抖:“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歇斯底里的嘶吼,钰麒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在传信人这里得到安慰,还是想要用如此大声的嘶吼来安慰自己,脑子里一直盘桓着一个念头——真是可笑!贤王府抄家?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可,若是他真的没有相信,这样子的歇斯底里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样子的胆战心惊又是怎么回事呢?
很多时候,人的思想与心灵并不是同步的,一个人,他以为的事情,并不一定就是如他所以为的样子,即便是对于他自己,也同样!
传信人面对钰麒如此的举动只是无奈,他只是一个隐卫,为主子卖命尽忠,做自己分内之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知晓了主子原来就是贤王之女的时候,他们为主子难过,但是,这种难过只是一种形式上的礼节,而并非内心深处的那种哀伤,所以……
面对钰麒歇斯底里的质问,传信人将方才所说的话,又重述了一遍:“六月十七,早朝,贤王府因被证实蓝家余孽身份,抄家灭门!”
“是谁?!”带着磅礴杀气的一问,这一回说话的人并不是钰麒,而是毓筱。
双目隐隐泛着红,因躁动的情绪而自动流转的内力将她如瀑的长发扬起,冰冷如雕的面容……这样的毓筱,真的是像极了地狱里来的玉面罗刹,仿佛每一个眼神都能杀出一片血光。
才只一眼便再不敢直视主子,传信人忙恭声答道:“是主子原本的丫鬟莫离,经查实,她乃是凤家的私生女,名为凤梨。”
“凤梨?”隐隐听到过的名字,毓筱若有所思,似乎并不难想,才仅仅刹那她便已经勾了唇角,危险又冰冷的弧度,露出的事邪魅与妖性。
“原来,竟是她啊……”
唇角弯着的笑意一点点变大,毓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样可怕的事情,笑意让人莫名的后背一阵冰凉,阴风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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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夜色深深中马儿的嘶鸣惊扰了不少林中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高飞天际叫的一片混乱,钰麒和毓筱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扬鞭远去……
京城……
京城!
马儿疾驰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可是他们却还是嫌它不够快,疯了的理智让他们忘记了马儿也会疼,挥舞的鞭子一次又一次的落在马身上。
只是,还不够快!还不够……
急切的心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炙热又猛烈,心中所祈祷的是他们的平安,尽管知晓这是多么不切现实的奢望,可是,这就是他(她)的心之所向,那里的,是他们的父母啊!
心似乎在流泪,也在呐喊,向着上苍!
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拜托了,请不要伤害善良的人儿,便是人世间有任何的罪,都请由她来背……
有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恶劣的噩梦,等清晨的到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又是一个平静又祥和的夏日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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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距离贤王府灭门惨案至今已经十天,皇上手中关于贤王府……或者,说蓝家更为合适。
皇上手中关于蓝家的案宗还没有处理完,看一看书桌左角摞起的那约有半人高的奏章,安公公暗暗的摇摇头,心中只是叹息:这忽然一下子扯出了蓝家的案子,打乱了皇上原本的部署不说,连要做的事情也变得更多了,皇上这又不知道要到了几时才能休息了……
哎~,照这样下去,皇上的身子骨是定然熬不住的……
不过,算一算皇上也是弱冠之年了,本是早就该纳妃的,但早以前太后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朝臣们也就不太好说些什么,后来……后来太后出了那样的事情连累了冷家满门抄斩,朝政上便一直忙着,诸位大臣们虽然忧心不已,但总是没好意思提及。
只不过,现下不同了,皇上弱冠之年理当立后,这是祖宗法制,也是行孝义之道,便是在如此多事之秋真的与皇上提及了此事,也不怕皇上会突然一下子雷霆大怒,降罪于他。
等到皇上立后纳妃,等有了新一代的帝君,也就不怕皇上的身子骨经不住熬了……
就在安公公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门外忽然落下了一道身影,一直都走到了安公公的身后,可安公公依然没有发现有人来到。
真是恨不得将安公公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了,萧尘一肚子的无名火只想要将安公公烧得灰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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