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伞同样回以江湖礼,这才道:“景心公主怕也不是无故现身此处吧?”
“自然!”景心不遮不掩,承认的大大方方:“虽说江湖事江湖了,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紫荆关战事皇上甚为挂心,日夜难寝,又恐坏了江湖规矩造成诸位困扰,故才派了景心一个弱女子前来,一来是希望诸君莫要误会,二来也是想亲眼看着紫荆关重归安宁。”
这话说的通情达理,但凡有几分通晓事理的都不能再说什么,凤伞也是点头,心里却并未相信,已经在思量皇上派景心来此的真正用意。
然而,景心话锋一转:“只是,真没想到,本公主竟会在此听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到底是公主,自小养尊处优,贵气是从小积淀起来的,这一声不大的怒斥,还是不禁让人有几分战兢。
“公……”
“美人……”凤伞想要为凤昰开脱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凤昰的急色都写在脸上,就差没流哈喇子了:“没想到美人你生气起来也这样美……”
额头青筋直跳,在场的每一位大抵都想将这人暴揍一顿!
只是,唐柒再气都不方便做什么,不止因为凤家人在,也因为唐门的人在。
而凤仐……这位花样作死的还不是活蹦乱跳的长大了,除了凤家的庇护,也是因为这一位虽然举动看起来鲁莽,却也确确实实是有脑子的,所以,且看着吧。
说起来,景心是真没见过这等下流之徒,也清楚在这地方,她的公主名号连唬一唬人都够不上,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就得这么端着。
“大胆!你竟敢如此侮辱本公主,辱骂圣上!你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凤昰像是被这老大的罪名给吓着了,忙摇头,然,下一刻却嬉皮笑脸,像块狗皮膏药直往景心跟前凑:“小爷只想亲近美人而已,美人何必动气?”
真是被这没脸没皮的气得心肝都疼,可她却死死的站在那一片地面上,一步不退!
一步都不能退!
若是这凤昰是真好色,她到不惧什么,可她就怕这厮做出这些事情,其实都只是为了试探她而已!
“你!你!”隐约有种被气得发抖的架势,景心忽然抽了头上的一枚金簪,胡乱的比划在空中:“你走远一点!走远一点!”
金簪划得乱,可凤昰却闪得好,一番白出气后,景心忽然一转手腕,将锋利的尖峰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你!你休要侮辱我!我堂堂公主,士可杀,不可辱!”
她只是在做戏,装弱女子的戏!
凤家两位公子根本不在乎她的命,也确实,荒郊野岭,杀一个平头百姓还是杀一个皇亲贵族,都是一样的。
当然,在没必要杀她的情况下,她还是相信这两位瘟神是愿意留她一命的。
眼看着景心白皙的脖子上滚出血痕,凤昰忽然收敛神色,言语中有几分厌恶:“无趣!”他说着,随手将一块帕子扔给了景心。
“小爷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公主这寻死觅活的,是打算冤枉在下?”
瞧瞧!瞧瞧!还有更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吗?!景心只觉得胸口有点什么直冲上来,噎得她直喘粗气。
这已经不是演技了,完全是被气狠了!大抵若是不这么喘气,她就要被胸口那一股郁气给憋死了!
唐柒感觉更不爽了,比凤昰欺负景心那会儿更甚。
“铮~~!”是金属的嗡鸣声,他祭出了自己的拿手暗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凤昰,你邀我赴约,却打情骂俏,是看不起我唐门不成?!”
他本是因为私情生气,心里有亏也不过是个花架子,借一借唐门的威风不让那厮再继续缠着景心,却完全忘了,这根本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呵呵,没想到唐门主很有先见之明嘛,我确实看不起唐门,别说我,历数江湖,怕是那些不起眼的小门小派也看不起唐门,要不是畏惧唐门的机关暗器,这堂堂四世家的位置,你以为唐门真正敬陪末座?”
这话说的可够狠,一句话将唐门骂了三回,一回比一回贬得低。饶是唐柒再怎么告诫自己要隐忍,他却没机会按住身边已经炸了毛的玄机。
“黄口小儿,休得胡言!”
玄机气的脸色涨红,看起来就是险些要背过气去啊,若是一般青年人,看到人被自己气成这样,怎么也该收敛几分,可这人是那个惯爱作妖的凤昰。
“哟哟哟!您老这是怎么了?小爷可告诉您,气大伤身,小心这一口气……”
“上不来”三个字着实不用说了,因为已经形象的演绎出来了,此刻玄机正揪着脖子痛苦的睁大了眼睛,窒息带来的痛苦化作对死的恐惧呈现在瞳孔里,有了实质化的体现。
唐柒将那份痛苦与恐惧看的真真切切的,冷冷的瞥了凤昰一眼,没有作声,只是忙不迭的去照顾玄机。
好歹在冥楼待过几年,虽没有墨宸的妙手回春,可简单的急救他还是拿手的,三五下就成功的把一脚踩进阎罗殿的玄机拽了回来。
经历了这一劫,玄机冷静了许多,心中满是懊恼。
是他失态了,丢了唐门的脸面,让凤家两个混小子看了笑话。
“请门主惩罚。”眼下挽回面子的最好办法就是处罚他,以正唐门法纪。
然而唐柒却连看都没有看他,只随手撕一块一摆擦了擦手,扔掉,颇有几分墨宸那种目下无尘的感觉。
“戏也该唱够了吧,若是再不谈正事,怕是有人该着急了。”
咦?
这挂在悬崖上的是唐柒很在乎的唐心,要说着急,他才是在场最该着急的人,可这话,却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
然而,还有人应和他了。
“确实。”凤伞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来,顿时风流倜傥,只是不知他为何竟对着远处的树林说话:“阁下既已恭候多时,何不现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