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看到老人迟暮颓丧的神色,拉格罗斯有些心酸,犹豫了一下,劝道:“您能不能不要去晨光圣山?学生说一句逾越的话,当年麦琪将您打成重伤,只是双方阵营不同,并不是什么挟私报复,这些年您被伤势拖累,实力一直停滞不前,而麦琪却一步步走的越来越远,这次更是要进阶半神……您不要生气,我认为您想要破坏她的蜕变,完全不可能。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为什么您还非要掺入其中?有我们这些学生在,您待在北地,安享晚年不是更好?何必为了一时的仇怨,劳累自己一大把年纪,去做这样渎神的事?”
拉格罗斯的话,不算是夸大其词,老人准备去破坏麦琪的蜕变,如果成功还好说,如果失败,麦琪就会进阶为半神,有了神的身份,到时候,所有参与破坏的人,都会被万神殿安上渎神的罪名。
渎神者,将被剥夺灵魂,压去冥界哭嚎之渊,被里面无数的怨灵撕咬三千年,还要每日承受冥火焚烧,与时间之河的刷洗,天天都要经受撕痛、咬痛、灼痛、刮痛等等数十种最严苛的刑罚。
这样残酷的刑罚,只是想起来,就让人畏惧。
“你不用劝我,这些我明白的很。”老人冷笑一声,“我知道,麦琪当时打伤我,不是与我有什么私怨,只是履行她的职责,但是她把我打败还不停手,一直将我打的**重创,灵魂残缺,绝了我继续往力量路途走下去的希望,我怎么能不报复她?这是冥河都无法洗刷的仇恨!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了机会,不去报复回来,让她尝尝我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楚,我死都不能瞑目。”
说着,他看了一眼拉格罗斯,语气缓和了些,干瘦的手抚上拉格罗斯已变白的头发,微笑道:“我知道,你劝我是因为担心我,但是小拉格罗斯,你没有进入传奇,不明白传奇境界需要怎样的心境,对我们来说,世界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可能或者绝对的不可能,关键在于是不是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不管最终的结果是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没有对错,惟有的只是坚定的心。”
也许是察觉到老人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拉格罗斯沉默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那您就不要再骂我舍本逐末了,我也是坚定不移的追求着权力呢!”
“嗯?”老人一怔,笑骂道:“小家伙,居然拿我的话来堵我,你那是走入了歪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能几十年坚持下来,你的心也同样可以变的坚定……”
说笑了几句,十多分钟后,老人神色明显变的委顿起来,拉格罗斯知道老师的**早已虚弱无比,平时走动几步,都累的喘气,这次一次说那么多话,恐怕已经耗尽了力气,就说道:“老师,您先休息,一会儿到了我的别墅,我再叫您起来。”
“好吧……”老人叹息着,合上手中的书本,拉格罗斯连忙从小案下取出一床被褥,盖在他身上,不一会儿,他呼吸就变的均匀。
看着他苍老的脸,拉格罗斯暗暗叹口气,撑着酸麻的腿站起身,独自倚在窗前,透过毛毯的缝隙,看着窗外一栋栋房屋缓缓后退,顶上的积雪在城市的灯光中,反射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开始怔怔出神……
……
十多年前,一个大范围的传奇法术从天而降,把格伦王国东南重镇,阿兰沙城夷为平地,残留的元素潮汐,甚至经过了半年,才完全消散,即使如此,那里的元素活动在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极为活跃,再不适合人类居住。
现在,格伦王国整个东南部的政治中心,已经转移到规模仅次于阿兰沙的亚克比斯城,这座建立在费德蓝森林和小阿兰沙森林之间的城市,在阿兰沙被毁灭之后,迎来了最繁荣的时期,城市在十多年间一再扩建,完全不见了以前破败衰落的模样,充满了蓬勃朝气。
当清晨6时,第一声钟声响起的时候,沉重的城门在吱嘎吱嘎绞索的摩擦声中,缓缓打开,早晨清冷的风,携带着露水湿气顺打开的门缝呼啸卷入,几个换班过来值勤的城卫官,还在哈欠连天睡意朦胧,被这冷风一吹,狠狠打个寒颤,顿时清醒过来。
走在头前的城卫官小队长,深吸口气,驱散脑中残留的昏沉,回头低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最近市政务的那些老爷们说了,谁再在值勤时打瞌睡,影响市容市貌,就从低到高,把相关负责人都捋下来。你们给我听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今天谁要是敢打瞌睡,就是害我,就是和我过不去,要是害得我被捋去职务……嘿嘿,我不好活,你们也别吃睡的安生,听清楚了没有?”
本来还有些懈怠的几个城卫官,听到小队长这威胁的话,连忙打起精神,吼道:“听清楚了。”
“嗯,很好。”小队长满意的点点头,正好这时城门咚的一声,完全打开,他还没回过头,就看到几个手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身后。
他转过头看去,只见清晨暗淡的天光下,远方一匹纯白的马,颈上飘扬着仿佛旗帜一样的鬃毛,脚下踏着水波、白光,煌煌如圣洁的天使一般,似慢实快的奔跑而来。
看着这匹纯白色,额头独角好像长矛一样的马,小队长仿佛听到了自己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生活在东南地界儿,最靠近精灵的地方,随便找一个小孩子,都能说出奔跑来的这匹马形生物,那圣洁的名字。
“我的妈呀,是独角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