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把窗帘唰的拉开,夕阳的余晖一下子投在马猴儿脸上,马猴儿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左右摇摆,不住的念叨着。
“我累了,真特么累,我想解脱了……”
苏达慢慢走过来,一脚踢开地上的酒瓶,拉了把椅子坐在马猴儿面前。
“你累?你说谁不累,全北京几千万人,每天忙忙碌碌的,有哪个不累。你这都是些屁话,纯属为自己找借口。你说实话,是不是赌博把钱都输光了?”
马猴儿把头发往后捋了捋,仰面靠在沙发上,冲苏达伸出两根手指。
“给我根烟。”
苏达反感的盯着马猴儿,掏出一整盒烟直接扔在他的身上。
马猴儿深深吸了一大口,肺里尽情品味着烟草的麻醉。
“我特么来北京比你早一年,我在北京挣得钱也比你多,我也交往过几个女人,我租的是地段最好的房子,我也买了一二十万的车,我是我妈老妈的骄傲,我是太多人的骄傲,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都离我而去的如此突然。方圆走了,我的钱也没了,我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能告诉我,还有比死更让我解脱的事么?”
“你说什么?你还欠了一屁股债!你欠了多少!?”苏达心里咯噔一下,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呵呵,”马猴儿仰着头苦笑着,“欠多少钱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马猴儿话音刚落,苏达上前一把揪住马猴儿的衣领,气的直发抖。
“你特么是混蛋一个!我是你最亲的兄弟,最好的朋友,在北京就只有我们两个相互依靠,你不告诉我,你自己能扛的下来么!”
马猴儿并不反抗,随苏达把自己拽来拽去,就像无根的野草。
“告诉你?告诉你能怎么样啊!你帮我还么?你有这个能力么?三十万,你还去吧!哈哈……”
马猴儿放肆的大笑着,好像这是一件极开心的喜事。
“什么?三十……万!”这个数字还是远远超出了苏达的预想,被惊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缓缓把烟拿回来,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两个男人在房间里沉默了五分钟,一句话不说。
苏达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你还有多少存款,你的车是不是也抵债了?”
马猴儿揉揉脸,正视苏达的眼睛:“对,车拿去抵债了,现在哥们儿的钱仅仅够交半年房租的,真正的一无所有。”
说着,竟自顾自的打折拍子,哼唱起崔健的《一无所有》来: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现在该轮到苏达愁眉苦脸了。
三十万!
这对苏达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自己按照现在的快餐盈余来计算,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整整两年的时间才能凑齐三十万元!
“这个混蛋!”苏达心里骂着,可他不知道究竟骂的是自己的兄弟,那是那个怂恿他赌博的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