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许书颜如何?”
结束了御花园的赏绣,祁含烟让陈嬷嬷跟了回寝宫,葱尖儿似的指头捏了盏碧玉瓷杯,懒懒得靠在贵妃侧塌上,话音里淡淡的,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
毕竟御花园里的事儿让祁含烟丢了买面子不说,还差些担上了欺君之罪。要知道,虽然祁玉冷身为祁家女儿,不过也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若是敢动用金线绣出龙形花纹,只稍有人在皇上或者御史面前吹吹风,就够自己受的了。
还好,除了祁玉冷,有一个人帮着祁家赢了一丝脸面回来,那就是许书颜所绣的红海子。
在一堆的花朵儿纹样中,那两串红滴滴果实绣品不但寓意非常,而且针脚密实,纹路平整,无论是哪方面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其余妃嫔们也张口说好,直道这姑娘可心,手艺也灵巧,若是进宫陪宴,定不会辱没了祁家。
看着祁含烟主动问起许书颜,陈嬷嬷也没耽搁,赶忙答道:“奴婢看那姑娘守礼,是个知道分寸的。”
“本分守礼?”祁含烟冷冷一笑,放下茶盏,却又捏了个荷包在手,上面两串红艳艳的果实很刺眼:“她倒是本分守礼,你呢?”
“什么也瞒不过娘娘。”陈嬷嬷起身磕了个头,老实交代:“红海子是奴婢让她绣的,只盼能讨了娘娘欢心,用这个来交换她顺手帮奴婢一个小忙。”
祁含烟却不说话了,只是仔细的看着那荷包。深浅不一的绿叶盈盈翠翠,下面错落有致的坠了两串红海子,明艳艳的看着就讨喜。那一片叶尖儿上还卧了个小瓢虫,同样殷红的颜色与果实相辉映,那振翅欲飞的样子,还真给整个荷包添了一丝灵气,不再觉着是个死物。
再瞧上一眼其他妃嫔们挑出来的绣品,一比,便有了高下。最后加上陈嬷嬷的巧言解释,说那海棠花儿虽好看,可光开花不结果也是不顶用的,只有等自己腹中的皇胎瓜熟落地,才能一举坐了那母仪天下的后位。
想到此,祁含烟面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书颜这姑娘心思伶俐,只可惜是个外姓儿的。不然,也总比一天到晚冷着脸的玉悠要讨人喜欢些。”
“娘娘疼姑娘们。特别是三姑娘。可她偏生这次又怄气。绣品倒是按时交了。可海棠花儿她偏配上个冬日雪景。让人心里不舒服。”陈嬷嬷也叹了口气。仗着自己也是半个长辈。不由得数落了两句。
“她这是在变着法儿让我理解她地心呢。”祁含烟闷哼一声。揉了揉额上地太阳穴:“可本家姑娘就剩她一个了。不抬了她进来。还能抬谁?玉冷玉晴又都是庶出地。就算进来了。出身不够。也别想做个正经主子。可祁家地姑娘若是真进了宫。又岂能甘于人后?别说是她们了。就是我们这些老一辈儿地。都没脸下地去见祖先。”许是想起先前在御花园被淳妃捉住祁玉冷荷包花样地事儿。又道:“回去记得掌嘴。一定要给玉冷一个教训。身为庶出。脑子里就别想那些有地没地。安安分分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比进宫来给皇老爷子做女人差。”
“冷姑娘心气儿傲。您也是知道地。她母亲本来该是正房地命。偏偏肚子不争气生下了她。她从小就觉着是自己害了母亲。所以一门心思都想着怎么富贵了给三姨太争个脸面呢。”陈嬷嬷想起祁玉冷那张脸。心里就泛酸。她这样地身份。虽说是世家大族地姑娘。可庶出。始终进了宫也是个小主。还要看人脸色过活。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