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的居所位于西厢北角,是座两层小楼,外面连园,与湖上小栈相连。小栈下是五尺宽的小水渠,里面种了些荷花,临近深秋,片片荷叶相连,绿萌满溢,所以此处得名濯清院。
只点了个名唤连枝的宫女和挽歌一起伺候自己更衣,许书颜不怎么喜欢屋子里人太多,其他都打发到外院,或者帮着比翼准备晚膳。
在比翼悉心准备下,湖心小筑的晚宴显得很丰盛。
六荤四素十样小碟排开在食桌上,当中是一个小炉,正燃了一块银碳温住酒壶。夜风骤起,小筑碧纱外又放置了半人高的屏风,加上四角置了熏炉,倒也不显得冷,反而暖意浓浓。
因为是许书颜设宴,画楼专门派了身边长随过来回话,说过了黄昏就能回来,让她先吃着热茶等候。
比翼带着几个宫女进进出出的筹备,大概是因为画楼许久不曾在府里用饭,大家言谈间都有些欣喜,做事也多了几分仔细,样样菜肴都按照他平时的口味布置。
等一切就绪,比翼取过一块沉香片放到香炉里,再仔细看了看有没有不稳妥之处,这才回到了濯清院去请许书颜。
看着窗外的荷叶水道,许书颜让挽歌挑出件细水白绸绣荷叶的裙衫出来给自己换上,再挽上一条碧绿纱条,轻垂在裙衣两边。发上也是一根翡翠簪子,正好雕成了残荷留香的式样,整个一身清爽干净,看的挽歌拍拍手,笑道:“以前在锦上园里小姐不愿着新衣,因为怕顾忌别人的眼光,如今大大方方的穿,真要比以前美了许多倍呢。”
看着半人高铜镜中的自己,许书颜未曾想挽歌竟提起此事,笑笑:“也对,那时刚到园子,大姑娘让朱嬷嬷送来许多新地衣裳,我却不愿穿,你还问了好多,翠袖也说你笨呢,不懂得藏拙之理。”
“那小姐,在王府就不需要藏拙了吧,您现在可是贵为郡主呢。”挽歌歪着脑袋,胸口挺的高高的,很是骄傲的样子:“外面几个宫女姐姐可尊敬奴婢了,不像以前在锦上园,外面的丫鬟们都冷着个脸,私下瞧不起小姐。”
“你受了不少委屈吧。”书颜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看着挽歌稚气未脱地脸庞。觉得有些感慨。轻轻将她揽过来。安慰着。
“奴婢那点儿委屈算什么。小姐不与她们一般见识。奴婢自然也不会理她们。您不知道。自晓得了您和二爷地婚事。她们都反过来巴结奴婢呢。时不时塞了不少蜜饯和梅子给奴婢们。”捂嘴笑笑。挽歌眉眼弯弯。娇憨可爱。
“挽歌。在王府不比祁家。虽然这儿我地身份要特殊一些。但你还是得小心。毕竟是皇家。规矩大得多呢。”点点挽歌地小鼻子。许书颜心情好了不少。看着镜中地自己。展眉一笑:“走吧。连枝去了许久。这会儿应该回来报信了。”
“禀郡主。王爷已经在湖心小筑候着了。请您过去。”正说着。那名唤连枝地宫女就来了。一身鹅黄宫装。衬着身量高挑。模样也生得乖巧。一双杏眼儿黑白分明。许书颜在几个宫女里最满意地就是她了。想着等比翼送回去。就提了她和挽歌一起贴身伺候自己。
“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书颜提起裙角。露出窄窄金莲。油绿挑银丝儿地绣鞋也是宫里新制地。正好合衬今日装扮。
画楼立于湖心小筑之上,绕过挡风高屏,放眼看着一
映在水面,表情有些蓦然安静。
许书颜住进府邸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来,画楼均是深夜回来睡下,一早便入宫帮着皇帝处理政务,有意无意的,好像在避开和许书颜地见面。
摇头,浮起一丝苦笑在唇边,夜风拂过脸庞,虽有些冷冷的,却正好能浇熄心中对许书颜的淡淡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