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这里可不是我的家。”
听到从前方传来的消息,罗莎莉亚象征性的跟着周围的人欢呼了几句,心中淡淡的反驳着。
她所乘坐的马车上整整齐齐的堆着许多铁笼子,稍微凑近一点就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羽毛与禽粪混合的潮湿感与恶臭。
跟随车队迁徙而来的人群中除了少部分农户出身的人以外,只有自告奋勇接下照顾牲畜任务的罗莎莉亚肯经常靠近这些将肮脏摆在明面的地方。
从面相上看,罗莎莉亚只是一个长着雀斑的普通农家少女,但她内心所思考的却与所有迁徙来的人完全不同:
“明明两天前都还是一群在贫民区艰难求生的人,这么快的功夫就已经开始鄙夷自己身周的肮脏之物了。
“真是陈腐的体面观念。”
话虽这样说,罗莎莉亚自己却心知肚明。
她的评价并非出于不屑,其本源更接近于怀念、惆怅以及些微的妒忌。
马车磕磕碰碰的从碎石路上驶过,并在到达终点后戛然而止。
罗莎莉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胸花,手撩起耳旁的调皮侧发,又用布擦了擦鞋,确认没有任何不整洁的地方后,才从马车上轻巧的跳了下来。
因为这一次扮演的是个乡下来的女孩儿,性格内敛且柔弱,带有雀斑的女孩儿理所当然的与身旁的人一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并对自己接下来将要长期居住的地方发出感叹:
“天!这里真美。”
艾尔尼斯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其实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的,罗莎莉亚与迁徙者称赞的其实是他们眼前错落有致的景象。
长期居住在帝国境内的人最能体会到这一点,自打那些工程学造物在城镇中普及开来后,人们以往的习俗就受到了改变。
随便进入到一座城镇中,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狂野且杂乱。
身着正装的绅士会与穿着背心露着肩膀的工人搭乘同一辆公共马车;花店或者珠宝店旁往往挤着熏人的酒吧;乞讨者呼叫着求助的地方,身侧或许有三五成群的人围着桌子面色潮红的玩着牌。
当你习惯于从储存面包的地方翻出带油腻的发条扳手的混乱生活时,突然看到一个秩序井然的地方时,这种对比感就会显得鲜明起来。
新领地的建筑虽然粗糙原始,但至少做到了整齐划一;人们没有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而是顺着靠右行的原则来来往往;摊贩前的顾客摆脱了围成一团七嘴八舌的习惯,老老实实的排成长队并在等待的闲暇时与身前身后的人温和的讨论着什么。
领地的管理者没有给新来的人留下太多惊叹的时间,他们很快便被招呼着带到了早已建好却还没分配居住者的房屋前,一个一个的安排好了住宿。
罗莎莉亚注意到,带领自己这群人的是个叫米娅的小姑娘。
年龄不大,估计是刚读了两年书的那种,但对方身上并没有那种年轻人特有的羞涩与怕生,做起事来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