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图曼没有注意到这个穴居人的状态,只是抓耳挠腮的用随身携带的工具进行一系列穴居人看不懂的测试,一边自言自语着那些工程学上的专业词汇。
这样的场面已经持续了足足两天,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一些临时拉来帮忙的工匠也在附近各自忙活着。
工匠之子在出发勘探与测绘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夏尔的提醒,随行的穴居人以前受过奴隶的训练,很难与他人进行正常的交流,大多数时候都需要给出十分精确的命令才行。
小图曼也正是这样做的,现在他急切的需要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以使自己暂时遗忘那些痛苦的现实。
“您这样做有什么用途吗?”图曼正皱着眉头在地图上画下一道新发现的地下水脉,突然听到耳旁传来尖细的声音。
“你没学过工程啊?筑城是要避开地下水和土质松软地区的。”
年轻人还以为是哪个工匠忙完了手中的活计过来看闲,没好气的回答道。
他很快想起来所有的工匠自己都是认识的,可没有人用这样奇怪的语调说话过。
一抬头,小图曼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前怯懦的穴居人。
这倒是个怪事。
不是说这些家伙从来都不爱跟别人说话的吗?
小图曼好奇的看了穴居人一眼,只见对方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做工精美的怀表,灰溜溜的眼珠子看上去竟不像以前那么木然,反而多了一些生气。
“梅卡托克, 你对工程学感兴趣吗?”小图曼好笑的道。
穴居人犹豫了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用拙劣的言辞辩解道:
“那些大个子说,主人最喜欢的就是工……工程学,还说工程学救过他们的命,梅卡托克觉得自己应该给主人帮些忙。”
小图曼笑出了声,但又很快意识到什么的止住了笑容:
“该死!我想起来我好像还是个工匠协会会长的儿子,有责任给其他人普及一些工程学的知识。虽然给一个穴居人教工程学有点怪怪的……好吧,如果你真的对工程学感兴趣的话,就把你手里那个东西给我。”
穴居人立时惶恐起来:“这,这是主人的东西!”
图曼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可我记得夏尔说过,他把这个怀表已经送给你了。所以,他现在是你的东西了。梅卡托克,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我的东西?
穴居人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不安的用那双比小孩大不了多少的手将怀表抵到了图曼的眼前。
工匠之子满意的笑了笑,接过怀表后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将这个造型精美的工程造物拆成了一堆零件。
穴居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堆在自己面前那一堆齿轮和弹簧,从没想到过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信任,居然换来了这样的下场。
图曼指着眼前的东西道:“来,你试试看能不能将这堆零件复原成一个怀表,如果能成的话我就教你工程学怎么样?”
不远处有一些注意到这里对话的工匠适时发出了轻松的笑声,似乎想起了自己刚刚成为工程学徒时的经历。
梅卡托克看了看那些满脸笑容的人一眼,揉了揉快要留下泪水的眼眶,抱起那堆零件就逃到了洞中的角落。
于是笑声变得更加欢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