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讲道之人正是那公孙诺,但听其讲道:“名者,名形者也;形者,应名者也。然形非正名也,名非正形也,则形之与名居然别矣。不可相乱,亦不可相无。无名,则大道无称;有名,故名以正形。”
随后解释道:“名,简而言之,就是万事万物之名称。没有名称,便没有指代。没有指代,便等同虚无无物。就好比人取姓名,如我公孙诺,名定之后,天下即有了我公孙诺,若无名,我则是一片虚无,不存于世上。又如,诸子百家确立名号,有了名号,世上方有了这一派,无名号,则无派。”
这番话通俗易懂,百姓皆听得明白。过去,世人只知名家善辩,对其名学却知之甚少。听罢,无不有第一次认识名家之感。
肖逸心道:“有名则有物,无名则无物,此话虽有些偏颇,但是仔细一想,却也的确有些道理。就像人之姓名,世人众多,若是不起名区别,统称为人,这个叫人,那个也叫人,如何为世人区分?人在眼前,还可知道那人存于世上。若此人不在眼前,又如何证明世上有那人呢?而且,人这一称谓也是名学范畴,没有人之称谓,人和禽兽之类亦无法区分。对天地而言,无名岂不就等同虚无无物吗?”
此时,肖逸不禁叹道:“名学,看似简单,其实对人类认识万事万物有着不可取代之地位。”
转念又一想,更为惊叹道:“名学之所以令人感到简单,实是已经深入人心了啊!”
能够将一家之道发扬到如此地步,怎能说该道不好呢?
肖逸顿时对名家刮目相看,心中印象大为改观。
不过,闻者并非都如他一般想法。只听身旁的吴凌子说道:“名可名,非恒名也。彼名虽有一时之用,但并非永恒之名。天地无名而自行,无名方为永恒。名家将名如此细化,实是大违自然之道。”
众道家弟子无不点头符合,对名家之道颇不以为然。
肖逸知此乃两家道论之争,难免有尊己卑人之嫌疑,也就微微一笑,并未在意。
其实,道家弟子自称道家,又各有道号名姓,无不沿用名家之学。只是人们对姓名太过熟悉,认为人有名姓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已然忽略了姓名也是一门学问。
听那公孙诺继续道:“循名督实,按实定名。名实相生,反相为情。若名实不符,或定名相乱,必生矛盾。为让大家听得明白,老夫讲两个故事作为引申。”
百姓听其讲故事,顿时精神一振。
公孙诺讲道:“郑国将未经雕琢过的玉称为璞,周国将未晾干的鼠肉也称为璞。一次,一名周人从一名郑国商人门前经过。周人问:‘欲买璞乎?’郑国商人以为是玉,便说:‘欲之。’二人讨价还价,忙活了半日,终于谈定了交易事宜。结果,待周人将‘璞’拿来,郑国商人一看,竟是未晾干的鼠肉,大失所望,谢而不买。周人却以为郑国商人故意耍他,怒不可揭,与之理论。最后,郑国商人召来伙计欲驱赶周人,周人这才落荒而逃。”
百姓听得有趣,皆是一乐。
公孙诺道:“物不同,理应不同名。名实有误,必至祸乱。是以,名实当则治,不当则乱。”竟将名实之学上升到天下治理的层次。(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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