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为什么要找我嫂子?”姜二儿不解地问道,“苏珊姑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问清楚?”
苏珊不知如何解释,这时刚关上的大门又传来拍门声,姜二儿心底有气,脸色很是不好地跑去开门。
苏珊以为又是刚才的赵续睿,不料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穿着一身蓝色常服看着自己长大的苏宅老管家苏德。
“逃家数日,就是躲在这么一处客栈?”苏德盯着苏珊,语气很是冷淡,“走吧,你再不回家,怕是整个苏府都保不住了。”
“现在恐怕不行,”苏珊面有难色地看了看姜二儿,“我答应了他嫂子要照看这里......不如再晚两天......”
“再晚两天?”苏德紧皱的眉头隐隐有怒色,“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过两天?过两天干脆用花轿直接把你送到明朝的太子殿那里可好?”
于是苏珊无可奈何地随苏德回去了,姜二儿自己一个人打理客栈,无暇分身,买的都是做好的包子,忙得一头烟,幸亏后院还有厨子和一名杂工帮忙。
午饭时分,那疯汉又来了,闷不作声点了一盘牛肉两壶酒坐到角落的桌子那边自斟自饮。
“姜二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掌柜的呢?”有好事的食客笑话道:“你嫂子莫不是丢下你自个儿去相亲去了?”
姜二儿心下又烦又恼,但还是满脸笑容,“大家别说笑了,嫂子她忙别的事情去了。”眼睛瞄了瞄那人,只见他脖子一歪,又醉倒在那里了。
姜二儿走过去正想着像昨天那样把他扔出去算了,不料手一触到他的脸,竟是惊人的滚烫,仔细一看,那人脸色潮红,喊了他两声半点反应都无,姜二儿慌了,连忙把人拖到柴房去,让人去请了大夫来看。
就这样,两天过去,傍晚时分德婉回来时,见到店里桌椅横斜,地上一片脏污不由得怒气顿生,放下包袱就扯开嗓子喊道:“姜二儿!你小子给我滚出来!让你看店你就看成这副德行?以后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活啊?”
姜二儿应声而出,见了德婉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放下心头大石,摆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道:“所以说嘛,不要有事没事就往外跑,夜不归宿,你明知道我手脚不够伶俐,算数又不够精细,就不要一走两天。我哥虽然走了,可你生是我姜家人,死是我姜家鬼,怎么敢说丢下我就丢下我?”
“你是皮痒了吧,敢跟你嫂子我这般说话!”德婉挽起袖子就去整理桌椅,“谁丢下你了?又不是三岁孩儿,对了,苏珊呢?”
“苏宅的老管家把她接回家了。”姜二儿走过来拿走她手中的椅子,“你瞧你,满脸都是尘土,赶紧洗洗歇着去,剩下的活我一转眼儿就能做好。”
德婉看着姜二儿背过身去忙碌的身影,不由得笑了,她跟他好像越来越像一家人,口硬心软地关心着彼此。
然而一转身,嘴角的笑容一瞬间便凝住在嘴角。
在与后院一帘之隔的小门前,那人虚弱地倚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是那样的用力地盯着她,目光中满是惊喜、激动和难以置信。
她下意识地转身要走,脚步仓惶,他低沉地唤了她一声:“德婉?你真的是德婉?”
“哦,对了,嫂子,那天那个喝醉酒的客官生病了,没地方去,我让他看了大夫,在柴房里歇了两晚,他说今天结了账就走。”姜二儿一边搬凳子一边说。
德婉顾不上这许多,只知道自己现在急切于逃离那人的视线,却冷不防被一张椅子勾了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人脸色变了变,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她,她把他推开,恨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请自重!”
“不会错的,德婉,你就是德婉,你没有死!”赵续睿不管不顾地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入怀中,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喃喃道:“我的德婉回来了,老天爷一定听到了我许的愿,我的德婉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德婉一时间心乱如麻,用尽全力去推也推不开他,脖子忽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滴落下,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身子猛地一僵,正要开口时,忽然听到重重的“啪”地一声,赵续睿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压倒在她身上。
抬眼一看,姜二儿手上拿着一张木凳子杀气腾腾地站在赵续睿身后,生气的五官都要扭曲变形了。
“让你调戏我嫂子!”他拖开昏迷的赵续睿,对德婉说:“嫂子别生气,我这就把这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疯子扔出去喂狗!”
德婉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眼看着姜二儿就要把人拖出客栈大门,她站起来拍拍衣衫,叹了一口气说:“罢了,二儿,这都是逃不过的命。雇辆马车把他送回赵府,然后我们把客栈关了。”
“关了?”姜二儿愕然,“关了客栈我们该去哪里?”
“回家。”德婉说道,“回我的家,那里也会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