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嫣希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突然惊醒过来。她先是看了一眼空空的瓶子,又看了一眼小臂处的回血,不由脸色煞白,紧张地叫了起来:
“哎呀,不好!有空气泡进去了!”
“没事,那么一小点空气,会被身体吸收的,”杨泽晨轻声道,“如果真有事,我现在也死了,呵呵。”
“你怎么知道没事?”她回头盯着他,“你怎么醒了?”
“你问护士。”
护士换好了液体,微笑道:“他说的对,一点小泡泡没影响的,要真是大剂量注入血管,造成肺动脉阻塞,会导致立即死亡。”
她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杨泽晨心道,醒来也要怪我?
马上又听她接着道,“怎么不叫醒我?”
原来是在自责,没有照看好我……
“呵呵。”杨泽晨心中一阵悸颤,她为什么这样关心我,该不会是……
护士走了,她又板起了脸:“你怎么懂那么多?”
“书上看的。”
“咦,我记得你不爱读书呀。”
“嘿,偶尔也看点。”杨泽晨不敢多说了,心想你小时候认识的那个爱唱爱跳的小子已经没了,现在换成了我这个智商135的……宅男,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喜欢。
“你怎么那么傻?”她埋怨道,“跑上去给人挡刀?”
“我……我是没躲开好吧!”杨泽晨有点无语,心道我有那么傻吗?
“血流的吓死人,遍地都是!现在还疼吗,伤口?”
“不怎么疼,可能打了麻醉针。”
她的脸突然红了,扭到了一边;他奇怪地望前面一看。呀,床单中间支起了高高的帐蓬……怎么搞的?老二有动作,老大没感觉的!
从那突兀而狰狞的形状来看,床单下面的身体应该是光的……竟然脱人家的内衣,这什么医院,还有没有隐私啦!天哪,我……被护士看光了!
轻薄的白被单中间,偏偏支起了一个小山头,实在太引人注目;还好,隔壁两床的病人都在睡觉。可是,还是得想个办法,谁知道它要挺多久!
“对不起,我全身不能动,可能麻药的劲没过,你能不能帮我把……”
她急忙摆手,低声道:“不,我不想摸它!”
杨泽晨装作没听见,把话说完:“帮我把小腿支起来。”
她脸涨得腓红,背朝着他,用力将他的双腿给支了起来;那个尴尬的小帐篷,总算消失在一片白幕之中。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这时候,马国闲走了进来,刚好听见他问,就接口道:“警车、救护车全都来了,那么大的阵仗,想不知道也不行啊!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杨泽晨朝他笑了笑。
陈嫣希也道:“是呀,当时我和国闲哥正急着找不到你,就看到警车‘呜呜呜’闪着灯,停在了马路对面,我心中想着不可能、不可能……谁知道真的是你!他们把你抬上车时,我都以为你死了!”
看她担心的样子,眼睛闪烁着泪花,杨泽晨心中真的很感动。
“呵呵,”马国闲笑道,“当时,唯民哥还开玩笑地问蒋少楷,是不是他干的?结果他吓得脸都白了,连说‘不要乱开玩笑,咱们都在一起,我有不在场证明!’”
杨泽晨见他一脸倦容,不住嘴地打呵欠,就道:“你没回家?”
“嗯,我没事,刚在外面长椅上睡了一会儿,唯民哥他们说明天再来看你。”
杨泽晨点头道:“帮我谢谢他们,心意我领了,不用太麻烦。你也快回家休息吧,这里没事。”
马国闲看了一眼手表,道:“现在四点半,他们说护工七点就上班了。”
陈嫣希道:“国闲哥,要不你先回吧,这是最后一瓶了,我再多待一会儿。”
“这样也行,”国闲点了点头,“反正你们是老同学,我也放心。”
马国闲走后,她说:“太湾也没意思,明天我就回美国了;我要加油学习,争取早一点毕业……你也要加油哦。”
“嗯,”杨泽晨无力的应了一声,失血带来的虚弱感,让他对前途失去了信心,不敢再抱幻想。
看到他的表情,她不满道:“你不会是忘了咱们昨晚的约定吧?”
杨泽晨犹豫着没开口,就看到她的脸色在渐渐变暗,只好道:“当然没忘,我会尽力的。”
“哼,我就知道!不守信用的家伙!”
她气呼呼的,但还是等到液体输完之后,才拖着疲倦的脚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杨泽晨喃喃道:“两年……我曾经花了六年的时间,把自己从废材变成了……死废材!现在你给我两年的时间,就想让我从素人奋斗成歌手,呵呵,这又不是写小白文,生活里没有奇迹。”
也许,陈嫣希并没有要求他成为明星;可是两次被甩的经历,让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份和地位的不对等,那就是爱情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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