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司徒勰的书房。
“没有人来找那把扇子。”司徒勰面色阴沉,“苏凉看似温和,实则心机很深。端木熠让她来,或许就是冲着你和机关秘录。”
坐在角落阴影中的沐煜开口,“我师父不出现,会不会那把扇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倘若是师父的,他定然就在曜城,不会等这么多日不现身。”
司徒勰面色一变,“该不会是苏凉的计策……”想到今日苏凉笑意盈盈地说让司徒勰找好工匠带去见她的样子,司徒勰越想越觉得,那暗器扇子,跟她本就有关系!倘若是端木熠派苏凉来寻沐氏后人和机关秘录的,苏凉不可能等到现在什么都不做!
事情的发展让司徒勰很迷惑,至今仍不知道那扇子出自谁之手。他希望是沐煜的师父真的来了,那才是他在等的人。
“王爷要让我见乾国来的那个女人吗?”沐煜问。
司徒勰抬手,“不。你去见她,就中计了,她哪怕没见过你,未必猜不到你的来历。静观其变。”
……
苏凉和顾泠在约定好的日子再次走进清静寺塔林深处,却并未等来沐老头,两人也没多停留便离开了。
苏凉总觉得沐老头会放弃遵守先祖遗训,收顾泠为徒。他没出现,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此结束,也或许是他遇到别的事情耽搁了。
这日回府后没多久,司徒瑶过来找苏凉,说是明日太子府办满月酒,请她前去赴宴。
“好。”苏凉爽快应下,“你表哥也会去的吧?”
“我舅舅家的表哥会去,顾泠表哥去不去,我就不知道了。请帖已经送到凝香居了。”司徒瑶微笑,“顾泠表哥不去,苏神医就不去了吗?”
苏凉摇头,“我一定去。每次到清静寺找他,不是在跟玄清大师对弈,就是在塔林里散步,一点意思也没有。”
司徒瑶忍俊不禁,“那苏神医也劝劝表哥,明日去赴宴吧。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苏神医,太子堂兄想看看那把暗器折扇,不知苏神医明日赴宴时能否带去?”
“这……”苏凉扶额,“真是太不巧了。”
司徒瑶愣了一下,“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那扇子被我弄坏了。”苏凉微叹,“本来只是不小心撕破了一点,但我没忍住,实在太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机关,就把它给拆了。”
上次见面,苏凉已经从沐老头那里要回了被他拆掉的扇子。但直到今日,苏凉见到司徒勰时,腰间的扇袋里一直放着她的那把。
司徒瑶闻言,便提出想看看拆了的扇子是什么样的,她也很好奇。
苏凉直接拿出来给司徒瑶看,扇面都撕碎了,扇骨也被拆成了两半,能看到扇柄中有一个很精细的小机关。
司徒瑶离开后,很快司徒勰便得知,苏凉自己拆掉了那把扇子。
这让司徒勰又开始怀疑,苏凉到底知不知道沐氏后人和机关秘录的事。
翌日,苏凉再次随司徒勰前往皇宫给司徒瀚医治,路上主动提起她把扇子拆了的事,询问司徒勰是否找到了能工巧匠。
“万幸,我应该没有把扇子里的暗器机关破坏掉,只要找到合适的工匠,应该能恢复。”苏凉微笑说。
司徒勰闻言,说他派人去寻,尚未找到懂这个的。同时他心中怀疑苏凉是故意拆了扇子,好让他把沐煜带到她面前……
苏凉再次给司徒瀚施针后,提出他的病症已恢复大半,她该回国了,可以把针法教给凉国的太医。
司徒勰惊讶于苏凉居然愿意把看家本领外传,能正常说话的司徒瀚坚持要让苏凉亲自给他医治,直到痊愈,说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做他都不放心。
但苏凉去意已决,“凉皇陛下,我会把针法和药方都留下的,顺利的话,到过年的时候就可以基本恢复如常了。”
司徒瀚仍是不松口,“乾皇派苏神医来的时候,是否说过让把朕治好再回去?”
其实端木熠没说过,但苏凉只能点头,“是的。”
司徒瀚扯了扯嘴角,仍是不敢放开笑,“苏神医如此人才,若是我凉国的臣子,那就太好了。朕听闻苏神医母亲来历不详?或许真是凉国女子,否则怎会给苏神医取这样的名字呢?”
苏凉一听,司徒瀚似乎想拉拢她?可她若是留在凉国不回去,对乾国而言,是妥妥的叛国罪。
结果司徒瀚也不等苏凉回答,话锋一转接着说,“苏神医为朕医治,朕一直在想该送什么样的谢礼给你。金银珠玉都太俗气,且苏神医根本不缺,昨夜朕突然想到了最合适的礼物。”
“凉皇真是太客气了。在下奉命而来,做的都是分内的事。”苏凉说着,却很好奇司徒瀚到底要送她什么。
起初见到司徒瀚,他当时口歪眼斜,如今样貌渐渐恢复,能看出眉眼肖似司徒勰。
不过他们名义上就是嫡亲的叔侄,样貌有相似之处也很正常,并不会因此就让人怀疑他们是父子。
而这三日司徒瀚能正常说话之后,给苏凉的印象,他并非司徒勰的傀儡,虽然看似很信任司徒勰。
当下,司徒瀚所说的事,显然也没有跟司徒勰提前商议过,因为是司徒勰开口问司徒瀚要送苏凉什么。
司徒瀚却卖起关子来,“此事暂时保密,朕要给苏神医一个惊喜。”
苏凉微笑,“多谢凉皇陛下,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出宫的时候,司徒勰并没有跟苏凉同行,而是说还有事要禀报司徒瀚,让苏凉先走。
苏凉按照跟司徒瑶的约定,前去凉国太子府赴宴,甚至还礼数周全地让忍冬备了一份礼。倒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想“认识”一下凉国皇室的人,以后很可能还会打交道,知己知彼才稳妥。
……
“皇叔不必问了,朕自有安排,到时便知。”司徒瀚神色淡淡地摇头,拒绝告诉司徒勰他到底要送苏凉什么。
司徒勰皱眉,“此女本事大心机深,皇上与她打交道,千万要谨慎。”
司徒瀚面露不悦之色,“皇叔在教朕做事吗?皇叔不妨先告诉朕,乾国来的蔺将军,为何险些葬身卧龙雪山?”
司徒勰叹了一声,承认是司徒珉严重疏忽导致的。
“皇叔不必再日日陪着苏神医进宫,得空的话,多管管那些胡闹的孙子吧。”司徒瀚话落,便说累了,让司徒勰退下。
司徒勰出宫后,也去了太子府赴宴。
凉国太子司徒朝得知苏凉并未把扇子带来,神色有些失望,当众说谁能找到卖扇的沐公子,重重有赏。
苏凉瞧着,比起司徒勰嫡长孙司徒璟,这个司徒朝喜怒形于色,多少显得有些没脑子。
顾泠并没有来赴宴,也被司徒朝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两句。
……
苏凉离开太子府时,天色尚早,半路又拐去了清静寺。
见到玄清的时候,他正独坐喝茶,不见顾泠。
“大师,顾侯已经走了吗?”苏凉问。
玄清笑呵呵地说,“顾施主到塔林去散步了。苏施主要不要跟老衲对弈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