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端起茶杯,轻轻的品了一口,顿觉齿颊生香,沁人心脾,似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有着舒张的感觉般舒畅……
接下来,是静默。
一老一少都在慢慢的品着茶。
一杯,又一杯……很有些别样的意境。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们二人都是这般坐着喝茶,没有太多闲聊的话题,只是偶尔才会谈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闲话,例如哪里哪里有什么珍惜的药草和可以入药的兽骨、器官,又比如洪老曾经是多么的风光,就连京城那些高官们都屁颠颠的求他诊病……
只是以往洪老郎中并没有舍得拿出如此独特的茶给周安喝过,而且他们平时闲坐喝茶时所用的茶叶,还都是周安送的。
如果他们二人曾经的谈话被旁人听及,难免会被人鄙夷的腹诽说洪老郎中在吹牛,但周安不会这么认为。他觉得洪老郎中每每吹牛般给自己讲的那些闲话,都是在无比真实的刻意告诉周安:
“我是位牛人,很牛的人!”
周安心想您老不用吹,我也知道您是很牛,不然怎么敢在吴竞那种牛人面前摆谱?
“说说吧……”洪老郎中像是刚才的一番忙碌累了,现在终于歇了过来,才舍得开口说话般,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天天来缠磨我这个老家伙,想要什么好处?”
“我只是处于尊老爱幼的心理,觉得您老这日子过的不咋地,而且孤老一人,想必平日里寂寞无趣……”周安极为厚脸皮的说道。
“呸!”洪老郎中啐了一口,道:“你这号人还有助人为乐的好心肝儿?”
周安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好人。”
“好人能干你们这一行吗?”
“唔,这只是因为生活所迫,无奈之举……”
……
……
一老一少斗了几句嘴,再次安静下来。
直到磨捏的已经通体发亮的紫砂壶中,已经倒尽了茶水空空如也,洪老郎中才略有些心疼的开口说道:“事实上,单是这壶茶水,就值五十两银子。”
“我只喝了一半,而且……这是您请我喝的,不能顶了买那些药材的银子。”
洪老郎中眉眼一瞪,极为蛮横的说道:“我要是不还你呢?”
“无所谓。”周安耸耸肩,一副大度的模样。
“你这小子……”洪老郎中不禁莞尔的笑了。
周安心想,老子的心理年龄比你岁数都大!喊我小子?在老子面前,你才小子,你全家都小子!
摸索着空了的紫砂壶,洪老郎中笑呵呵的说道:“你可别指望着从我这儿能得到什么好处,若是将来官府治你的罪,我可帮不上你什么忙……京城那边我虽然有些熟人,也能说上几句话,可天高皇帝远,再者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一向奉公守法。”
“呸!”
洪老郎中终于有些泄气,周安这厮真够沉得住气的,有心想要得到些什么便宜,却从不会主动开口。
“你父亲,是位好官,不过也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我总是担心,有人会因此而对我有所忌惮……”
“这就是你讨好我的原因吗?”
……
……
周安一向温煦,且在洪老郎中面前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间严肃起来,他盯着洪老郎中,轻缓却极为认真冷漠的带着丝质问的口气说道:“洪老,我不否认在刻意的讨好您,那是因为我担心,因为我的变化,从而招致京城那边儿一些人的忌讳和迫害……另外,我很想知道,您为什么要不远千里从京城来到这小小的皋沂县城中,专程找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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