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恕罪!”那亲兵额头上似乎都有汗水在闪光了,适才他一下子看见这么多娇滴滴的小姑娘直接就愣住了,虽然心里是知道少将军这里从来不需要婢女贴身侍候,但是还是因为这视觉冲击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将军一路劳顿,正好叫婢子们伺候着梳洗一番。”那雪绒倒是抢了话,似是要替风冥安做主一般,说着便要往房中走去,却被风冥安直接抬手拦下了。
“出去,本将军这里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风冥安细细打量了一眼这个打头的青衣婢女,见她身上这身衣裙和她身后那些小丫头的明显有些不同,似乎料子都要好上不少,上面还绣了不少花,瞧着像是刚做不久。
若说她是大丫鬟所以才穿得好——那双有些起了毛边的鞋子又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家里才得了些钱财,刚来得及做身新衣服,鞋子却还没来得及换新的?
而且她见到要伺候的将军是个女子的时候没有丝毫惊讶,刚刚就连湖州刺史见到她都神色有变,这官场上的人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可即便如此还是在见到她时有些不适应,可这婢女偏偏没有,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要服侍的是什么人。
她后面那些小丫头也是这般。
“这……”雪绒见风冥安不让她进屋面上便有那么一瞬间的意外和失措,又马上换了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还请将军怜惜婢子,若是伺候不好将军,婢子等怕是要被管事的狠狠责骂一番……”她说着说着还有些哽咽了。
那站在后面的亲兵瞧着这一幕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张大了嘴,这女子做戏的本事他们这些在军营里混了这么久的人什么时候见过,今日一见还真是长了见识,不过若是一群娇弱的女子对着他这样委屈,还真难说自己是不是扛得住。
可惜风冥安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是吗?”
“可惜本将军是个女子,不会怜香惜玉,要做戏之前是不是先想一想自己要面对的对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风冥安倚在门框上看着雪绒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因为她的话语僵硬了一瞬。
“湖州事多,本将军懒得同你们计较。”风冥安玩味一笑,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这几个美娇娘,是想从她这里探听些什么?还是想让这些人偷些她的贴身物件去做些戏?
就是这人选的不怎么样,放一丝杀气一吓便漏了陷。
“本将军身边从来不要人近身伺候,你们走吧。”
“若是不想竖着出去,便只能请你们横着出去了。”见雪绒还想说些什么,风冥安在瞬间收了笑意脸上一片漠然,她这样子明显吓到了那些小丫头,其中一个似乎被吓得狠了,还打了个嗝。
“别真被晃了眼睛,这样的女人可要不得。”等这些丫鬟都离开了之后,风冥安对那亲兵说道。
“一会儿风康回来了让他多调些人来,我的东西不许任何人碰,也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是!”这回是真的在大夏天被激出了冷汗,那亲兵赶忙躬身应了,转身便回到院子外面守着去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风冥安发现她这一番警告似乎没有完全达到她想要的标准,这都督府中似乎也不只有那个雪绒是被人安排进来的。
总有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打着收拾院子和伺候云凰将军梳妆的旗号往她这院子里来,不过风冥安实在是不愿在这个时候多生枝节,一来祁墨那边查案并不顺利,二来这到湖州没几天才刚接手大军便发现了些不对劲,所以也只是锁了所有的箱子再安排人看着她暂住的那个院子。
若是这些小姑娘能收敛些,风冥安也不想将她们打杀了。
再说黜置使一众,湖州当地的官员不配合者极多,再加上他们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走访百姓家中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阻力。唯一的好消息是风冥安终于成功把湖州长史接到了刺史府让坤宁仔细诊治了一番。
问诊那日除了坤宁和那位长史,只有风冥安和祁墨两人在场。
云溯阳等在门外,看着祁墨开门出来的时候脸色及其不好,便以为这长史是真的没救了只能疯下去了。
那他们在湖州所面临的境况只能更加艰难。
这位福王世子离开的时候恰巧遇到了湖州刺史、司马一众,这些官员瞧着云溯阳的脸色也神情各异,那位司马往长史所在的院子里面深深地看了一眼,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离开了。
祁墨倒是瞧见了这一幕,当下心中便有了些算计,只是脸上还依旧是那副沉重的表情。
坤宁说这位长史是能治好的,他之所以这样疯癫还真不仅仅只是因为看到家人丧身火海所受到的极大刺激,有人给他下了药才至如此,按理说他们前期将这位长史保护起来之后那药就应该停了,但是今日诊脉所发现的病况显然不是如此。
这里的军士中也有对方的人。
想要让对方放松警惕,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他们能完全相信的人太少了,就是留坤宁在这里给这位长史治病风冥安也留了一小队军士给他,再加上坤宁自己本身是个药罐子,应该是能保得暂时安全。
就这样坤宁在万难中开始了给这位长史医治,祁墨和云溯阳带着一众钦差努力查案,两个月过去黜置使和督查使这两位嘴边的水泡都起来了,却还是见效甚微。
证据实在不足,再加上似乎朝堂中掣肘此时的人也十分的多,他们推进的过程实在是太慢了。而这两个月都督府也面临了不知几次的暗杀和毒杀,虽说下毒没有成功,但是他们带来的护卫已经战死了十几个人。
风冥安瞧着手中查到的那些消息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如果再在有刺客袭来的时候她手下的士兵不能完全听从指挥……这次带来的亲卫还要守在各个重要的地方,人手实在是有些不足……
至于剩余的铁骑军——也另外有其余的安排。
或许还是她要先出手了,杀那么几个祭天。
云漠若插进来的人基本上是已经查清楚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个办法把这些人一锅端了。
最重要的那一个——范佑,风冥安看着纸上的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这个消息的来源让她有些意外,但是仔细想想风冥安就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这一局是在陛下的棋盘上,他纵然被太多人所不择手段谋求的利益限制着,却依旧能暂时借力打力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啊。
既然如此她亦可以借力打力,顺便把那些想要安插在她身边的婢女也处理掉一些,设个局就是了,至于那些人会不会踩进来、踩进来之后又是什么后果——
风冥安唤了风康进来仔细说着她接下来的设计,边说边想着她果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那些个小姑娘——不过既然收了这沾着血的银子,想来她们也不是全然无辜,自己做了便要自己付出代价。
慈不掌兵,这是风信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交给自己女儿的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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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风冥安坐在上首盯着那被缚着绳索跪在她面前的几个醉醺醺的军士。
她面上那极怒的神情让河东道的一众守将都绷直了身子,唯有风康维持着将这些人丢进来时的表情看着风冥安那双瞧着满是怒火实则依旧平静的眼睛。
只这样这些人就紧张了,真该让他们看看在西疆少将军真的认真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将军息怒。”顶着风冥安怒火开口的是个平常和范佑走得还算近的校尉,他看着地上那被五花大绑着的几个人面色也极为不好。
“息怒?”风冥安怒极反笑,“那你怎么不问问这几个混账都做了些什么?”
“少将军息怒,那些个姑娘——”风康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站在周围的那些将领,“那些个姑娘都安顿在后堂了,由铁骑军看守着。”
姑娘?!
原本还以为云凰将军拿下这些人只是因为他们喝酒闹事呢,若是强占民女——
可惜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依旧浑浑噩噩的,似乎酒还没有醒,也好似不明白风冥安究竟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