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出来吧。”孙玉河说。
许辉窝在沙发里不动弹,孙玉河推他,“嗯?约出来啊。”
许辉脸埋在垫子里,孙玉河:“怎么回事?”
推搡半晌,孙玉河有点不耐烦了。
“不说我走了,这都后半夜了,两个大老爷们在这玩什么纯情。”
孙玉河站起来,作势要往外面走,几步开外回头偷瞄了一眼,发现许辉抱着身子,埋着脸,一动不动。
孙玉河犹豫了一下,又走回去。
“哎。”碰了碰许辉肩膀,孙玉河说:“怎么了?”
许辉缓缓摇头,从沙发里坐起来,拿了根烟。
“算了。”
点着火,几秒钟的空闲,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没意思……”
打火机扔到桌子上,许辉靠到背椅上,神色冰冷。
孙玉河退回一旁坐着,“你别又这样。”
许辉转头,“怎样?”
孙玉河与他对视几秒,然后耸耸肩,“你要算了就算了吧,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帮帮你。”
许辉冷笑一声,“追个女人还要你帮?”
孙玉河:“那你自己来喽。”
许辉转回头,盯着黑暗中的茶几一角,默默不言。
孙玉河又说:“你能不能别别扭了。”
许辉:“我别扭什么?”
“得。”孙玉河一拍手:“那就这样,你哪天把人叫出来,让我见见总行吧。她是哪个学校的?”
许辉摇摇头,“不知道。”
孙玉河又问了几个问题,许辉通通摇头。
他这时候才发现,对于这个女孩,他除了名字和手机号码以外,一无所知。
孙玉河:“按我说的,你把人叫出来,我把惠子带着,一起玩玩。”
许辉听了,说:“好久没见你带惠子出来了。”
惠子名叫陈惠,是孙玉河的女朋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比孙玉河大一岁,现在在一家餐厅上班。
“她工作忙。”
“……真他妈的。”许辉忍不住骂了一句,“一群女的,忙个什么劲……”
“怎么?她也忙?”孙玉河说,“她叫什么来着?”
许辉:“白鹭,一行白鹭上青天。”
“我的提议怎么样?正好我也好久没跟惠子出去玩了。”
许辉默不作声,孙玉河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起身说:“那你跟她约好时间,到时候告诉我就行,我再去问惠子。”
站了一会,孙玉河:“听见没啊?”
许辉这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正式开学后,墙上的计数板显得更为瘆人了。
“我就说这数字就不能用红的笔写。”李思毅说,“每次看到都血淋淋的。”
“拿什么写该是多少还是多少。”吴瀚文说。
“哎,你是行了啊。”李思毅一拍吴瀚文的肩膀,“哥们还没找落呢。”
吴瀚文考完了试,看神情似乎是凯旋归来,老师来问感觉情况怎么样,吴瀚文说考得很有手感。
他心情也比较放松,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天八百遍跑自习室。最近一个多星期,每天捧着本厚厚的英文书,闲散地走在校园里,有时体育课甚至还会到楼下跟班里男生一起打篮球。
只是打得比较烂。
吴瀚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球扔给同学,“你们先玩,我这身子骨受不了了。”
“所以说,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坐在一边乘凉的李思毅对吴瀚文说,“老天给了你灵活的大脑,就不能再给你协调的四肢。”
吴瀚文体力确实差,一会的功夫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你给我消停点啊……”
李思毅把水平递给他,说:“包老师让你帮忙弄运动会的报名单,你弄好没有?”
吴瀚文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休息,“怎么,你有什么想报的项目?”
“你开什么玩笑!”李思毅一巴掌扇在吴瀚文后背上,说:“虽然咱俩关系这么铁,但是俗话说的好,距离产生美,你适当地应该将我遗忘了。”
吴瀚文笑了,“不行,我们班男生少,大家又很少主动报名,排号轮到你了你就得上。”
李思毅在一边哭嚎,嚎了一半停下了,推推吴瀚文的胳膊,下巴朝一个方向扬。
白璐正坐在升旗台下面。
她膝盖并拢,头低着,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她怎么一直一个人啊。”李思毅说,“也不跟其他女生在一起玩。”
吴瀚文看着白璐,说:“以前她跟蒋茹关系好,蒋茹走了,她话比以前更少了。”
提起蒋茹,李思毅不胜唏嘘。
“傻姑娘啊傻姑娘。”
身边人站起了身。
面前出现影子的时候,白璐就将手机收起来了。
“干嘛呢?”吴瀚文来到她身边。
“没干什么。”
吴瀚文指着她,“偷偷玩手机,被我发现了。”
白璐转头,“你是纪律委员么?”
吴瀚文:“高三宗旨——‘学习就是一切’,按递推关系,我是学习委员,班干部里起统领作用。”
白璐笑了笑。
风把汗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