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看着表情木然的娘,湛非鱼回头又看了一眼木头一般站在墙边,右手背血糊糊的爹,
说不出的悲哀涌上心头。
压下翻腾的情绪,湛非鱼握住了李氏的手,软糯糯的哀求:“娘,我们回房去。”
李氏没说话,她是外柔内刚的性格,这一次动手的人即使是湛老太,李氏拼着脸面不要也要讨个说法,可动手的是自己男人!
“娘!”看着心如死灰的李氏,湛非鱼心慌了,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私塾,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娘绝对不会开口!
或许是听出湛非鱼声音里的慌乱和害怕,李氏回过神来,大手握住了女儿的手转身向着屋子走了回去。
点亮了油灯,微弱的光照亮了卧房,看着呆坐在床上的娘,湛非鱼摸了摸疼痛的右腰,最终什么也没说。
“小鱼,娘没事,别怕。”李氏心疼的看着无措的女儿,安抚的摸着她的头,“你爹就是屋里横,脾气只会冲着我们娘俩,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湛老大没心机不说,还犟脾气,看着凶狠,实则最好说话,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意和外人起冲突。
吃亏次数多了,被李氏说几句后,湛老大面子过不去,也会火大的吼几句,但从没动手,今天却是第一次。
“你二叔一贯会说话,你爹对他信服,要不是我守着,我们大房都要被你二叔压榨干净了。”李氏看着窗户外,眼中充满了怨愤,她只恨自家男人没脑子,李氏再通透也是有苦说不出。
“娘,我给你拿布巾冰一下脸。”湛非鱼不想再说这话题,转身向着房门外走了去,这一刻她比谁都能理解娘内心的痛。
如果只是二叔的算计,自己和娘都不怕,但这软刀子却是爹扎在她们娘俩身上,那种挫败、憋闷和痛苦才最折磨人。
小姚氏和马氏刚把拎上来的冰凉井水倒到了木盆里,就看到湛非鱼迈着小短腿从卧房走了出来。
马氏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随后把布巾绞干了水递了过去,“小鱼,拿去给你娘敷着脸。”
“谢谢三婶。”湛非鱼接过布巾就回了房,也顺手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小姚氏和马氏打探的目光。
没有药膏只靠井水冷敷,李氏的脸已经红肿起来了,五指印清晰可见,破裂的嘴角残余着干涸的血迹。
湛非鱼鼻头发酸,“娘。”
“是娘没用。”李氏一把抱住了湛非鱼,闭着眼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无声的落了下来。
李氏将脸埋在女儿小小的肩头上,泪水滚落湿透了湛非鱼的衣裳。
“娘,我不进私塾也能读书认字。”湛非鱼粗短的胳膊用力的回抱住了李氏,之前坚定要进私塾读书的信念轰然倒塌。
家里的银钱都在奶奶手里,爹又没有成算,娘总不能为了自己和爹闹和离,而就算真和离了,自己也必须留在湛家,也不可能去私塾。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湛非鱼只感觉无比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