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落拉着裴不度的胳膊,向记者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张真诚晕了晕,转脸向唐心:“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继幻视之后又出现了幻听?”
唐心一脸姨母笑,“他们公开了。”
“什么!”张真诚第一反应是怎么去堵媒体的嘴。
“恶神新娘,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那个意思。”
现场沸腾了。他们从瓜藤摸过来,没想到又摘了个另一个天降大瓜。这个料来得毫无征兆,凭空就落到了自己手里。
“你们现在有了素材,可以让我们走了吧。”阮落拉着裴不度,话里带笑,“现场电灯泡太亮太多,请大家给我们留个约会的私人空间。”
阮落声音又软和,态度又真诚轻,又送了在场媒体如此一个大礼,他们这一个月的任务都完成了。
媒体记者一起拍起手来,祝福声也此起彼伏。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还有早生贵子。”
“谢谢。”阮落拉着裴不度,终于安全脱离现场。
“早生贵子是什么意思?”裴不度调侃道。
“你可以努力生一个。”阮落板着小脸说。
“那你要配合我。”裴不度低笑。
两人轻松自在,还有心思打情骂俏,丝毫没有在意公布带来的后果与影响。
张真诚要说什么,看了一眼裴不度,不敢说,再看一眼阮落,觉得不必说。
张真诚是个操心的命,摸出手机,落在后面给吴洁打了个点话,第一时间向她汇报了这桩事。说完了,小声问,“姐,需不需要压一压。”
那边传来吴洁爽利的声音,“落落是被偷拍了?”
“不算。”
有些艺人被实锤了都还不承认,刚才那种情况算什么,随便找个理由就扯过去了。
“有人威胁他们吗?”
威胁裴不度?那更是可笑。
“没有的事。”
“当时的情况不公开不行?”
“不是。老大就随随便便公开了。”
“那这是小落自己向大家公开的,是他的决定,这是喜事。”吴洁的声音,“我替他高兴。”
张真诚放下手机,去看那两人。
阮落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笑,像只小鹿一样脚步轻快,紧挨着裴不度。
裴不度始终反握着阮落的手,时不时地就去看阮落,神色柔和而喜悦。
的确是喜事。
正在同一个咖啡馆用餐的周霁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几人。
周霁的目光落在阮落与裴不度紧紧相握的手上。
四小姐正在刷手机,用激动到发抖的声音说:“周哥,我告诉你一件激动人心的大事,阮老大和裴哥公开了。”
“公开什么?”周霁不愿相信。
“恋人关系啊。”四小姐说,“就在刚才。”
四小姐把手机亮到周霁眼前,“网络已瘫痪了。”
这是史上第一个自己出柜的艺人。而且不是爆料,不是偷拍,不是揣测,而是光明正大,爽爽快快自己说了出来。
“这两个人也太好磕了。以前就觉得他们好甜,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磕,现在可以啦。”四小姐说。
正说着,阮落与裴不度迈步进了咖啡馆,扭头看到周霁。
周霁站了起来,虽然有些苦涩,还是温和道:“恭喜。”
“谢谢。”阮落眼睛弯成了月亮。
裴不度揽住阮落的腰,向另一张桌子走去。
许放冲进朴建屋子时候,朴建还在琢磨本子。
“不得了不得了了。你怎么这么稳。出大事了。”
朴建眼皮微不所觉地一颤。是哪儿又死人了?还是剧组谁又疯了?要不要再请人做个法事?
许放嚷道:“小阮平时可真看不出来,看着软软和和的,未说就笑,没想到性子这么刚。刚才路上被记者围堵,他就把自己和他男朋友的事昭告天下了。现在,我手机上几十个人都再打听这事了。”
朴建沉默一会儿:“就这?”
许放愣了愣:“你还想有什么?”
朴建把提到嗓子眼里放回肚子,继续看本子。
许放看着朴建一会儿,一拍脑袋,这算什么事哦。阮落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在瞎担心什么。
“两人看着挺合适。”朴建翻着剧本,蹦出一句。
“这倒是。”许放在旁边坐了下来,想了想,“小落一开始都没打算瞒着。”
“这还用说。”朴建哼了声。
许放再次承认,自己在朴建面前道行还是太浅。
市三甲病院,刷着手机的施钥低呼一声,和他一起坐在条椅上晒太阳的杜荷露出疑问的目光。
“我……又多了个哥。”施钥把手机拿给杜荷看。
杜荷翻着手机上的新闻。“他的粉丝……大概会不高兴吧。”
施钥边翻边说,“是有些粉丝说东道西,但大多数都是祝福我哥他们。而且我那两个哥也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是靠自己的本事的人,不会把一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施钥说到这儿,想到沈汀雨,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杜荷摇摇头,“我现在醒了过来,以前像是做了个恶梦。”
“杜荷,你还想继续拍片吗?”施钥问,“我哥给我发了个短信。他说《枕中人》的角色进行了调整,有个角色他觉得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去现场试镜。但他不能保证你会通过,朴导十分严格。所以你愿意试试吗?”
“我愿意。”杜荷眼睛里闪出星火。
.....
一周后,杜荷到达拍摄地。现场正在进行紧张的拍摄。他当生灵的那段时间,如同一个梦境。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阮落。
阮落的表演灵动自然,毫无表演痕迹,是老天爷赏饭吃那种类型,和影帝周霁的对手戏,你来我往,掀起一阵阵**。
杜荷下一个看到了裴不度,在生灵的时候,他一见到这人就禁不住哆嗦,现在还是下意识地有些害怕。
裴不度却没看到他,只是在和阮落助理张真诚说着什么,然后两人一同离开。
杜荷长出一口气。
朴建叫了停,阮落一眼就看到杜荷,像是看到多年老友,面露微笑,“杜荷,你过来了!”
《枕中人》拿掉了沈汀雨大哥角色,重新添加了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是四小姐的暗恋对象,家佣的儿子,自傲敏感自卑。他对四小姐的感情相当复杂,一方面因为四小姐对他的态度不同而心生欢喜,一方面又因为两人地位悬殊,对四小姐充满了自卑与仇恨。
如同《枕中人》任何一个角色一样,是个复杂矛盾的人物。
杜荷站在摄影机前。
朴建对阮落,“如果不行,我要换人。”
朴建这是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也是对阮落这边的投资方负责。
“没问题。”阮落说。
朴建能让杜荷过来试镜,已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杜荷在镜头前,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周霁主动上来,“我来和你搭戏。”
朴建虽然嘴上严厉,却给了杜荷足够的耐心与发挥空间。让他分别试了五场戏。
一开始,杜荷有些略紧张,但慢慢的他沉浸到了自己角色中。看的出,他事先做了很多功课,把这个复杂的角色表现得十分准确,而具有层次感。
除了一开始的紧张,杜荷的表演十分成熟,完全看不出来像个新人。
阮落看着朴建越来越缓合的表情,“他是科班出身。”阮落接着说出了杜荷所在学校的名字。
“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朴建说。
这个学校出来的毕业生,现在活跃在演艺各界,俨然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阮落无言以对。
如果没遇到沈汀雨,杜荷的人生该有着很大的不同吧。
看样子,杜荷可以顺利进组了,阮落松了口气,心里替杜荷高兴。
阮落扭头去找裴不度,发现他哥又不见人影了。
最近这段时间,裴不度和张真诚关系忽然好了很多,时不时地相互低声交谈,张真诚还透着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样子。
“张真诚呢?”阮落问唐心。
“咦?刚还在和裴哥说话,两人好像有事离开了。”唐心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了。”阮落说。
阮落大概知道两人在背地密谋什么,明天是自己生日。
这个日子没人知道,是奶奶给他定的,他也只和奶奶一起过过。
阮落曾经对张真诚提过一嘴,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内在这么细致。
现在还是中午,这两人已不见踪影,该不会今晚要给他跨点庆祝吧。
其实阮落只想和他哥两人单独一起,被他哥搂在怀里,在耳边说一句生日快乐就满足了。
但这个千年妖怪要给自己庆生,阮落又好奇,又期待起来。他哥会怎么给自己过生日?
“落哥,你笑什么呢?”四小姐把脸凑了过来。
“我笑了?”阮落的嘴角硬是拉不下来。
“是有高兴事?”四小姐眼睛发亮。
“嗯。”阮落承认了。
四小姐暗戳戳的,觉得自己又磕到糖了。虽然她是单身,但她磕的CP甜啊。
为了配合他哥的行动,阮落自己的拍摄部分一结束,就对朴建请了个假,迫不及待地回了屋。
他原本打算自己订个小蛋糕,现在也不需要了。
回去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三四个小时,不过七点,屋里灯没开。阮落推开了门,屋里没人。
阮落在屋里转了一圈,好奇心还让他打开了冰箱,没有蛋糕,也不像有彩蛋的样子。
是自己想多了?
阮落有些郁闷。
不过再一想,也怪自己没提前说啊。张真诚不是那么细致的人,他哥千年妖精,更不太懂这些。
这样为他哥开脱后,阮落又高兴起来。既然没人准备,那就自己准备好了。阮落让唐心去旁边的咖啡馆买个蛋糕,晚上和他哥一起庆祝。
唐心也不知道老大生日,以为只是像以往一样忽然想吃甜点,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只是如果不是在给自己过生日,他哥在忙什么?
阮落十分好奇。
唐心把撒着可可粉的慕斯蛋糕买了回来,“裴哥还没回来?”
可不是!
阮落刷了会手机,又在屋里里溜达了几圈,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走动,都快九点了,也不见裴不度人影。
阮落又生气,还又担心。
先给他哥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一片忙音,阮落心头一跳,忙又给张真诚打了过去,倒是很快接了,“我哥呢?”
那边信号不好,张真诚的声音断断续续,“老大,我和裴哥在一起,一会儿就回去。”
“他电话怎么打不通?”
“这里信号不好。”张真诚的声音也听不见。
阮落把手机给划了。
行吧,现在担心没了,只剩下生气了。
阮落气鼓鼓地坐院子里等裴不度。
除了奶奶,阮落还是第一次这样迫切地想要这样和一个人在一起过生日。
阮落在心里赌气……如果他哥十二点之前回来,他就不生气了。
十二点以后....
阮落开始在脑子里幻想怎么惩罚裴不度,怎么让他赔偿自己。
脑子里信马游僵驰骋,想象的各种惩罚都是小h片。
阮落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热乎乎的脸。发现脸上头上落了东西,手指捏住一看,是紫藤花。再一扒拉头发,头发上落得也是。
阮落不由抬头,淡白的灯光下,紫藤花忽然如雨一样洒落了下来,伴随着浓烈的香气。
阮落正惊异间,四下的环境已发生了变化。他又处身于空旷的街道中。
街上是整齐的建筑,空气中不仅充斥着浓郁的香味,还飘着如雨一样簌簌而落的紫色花瓣。
阮落无语。他是又来到了紫藤花“境”里。是自己大意了。这棵百年古树虽然还不能化形,但本来就处在开智边缘,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
这次不知为什么把自己拉了进来。
这次“境”中的风景和上次还略不相同。
街道的建筑上挂着红绸子、红灯笼,和着满天紫色花雨,即喜气又浪漫。
阮落沿着大道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坐在紫藤树下。那一身紫衣,束着头发。
“阮落。”童子虽然年幼,但板着脸,一脸严肃。像是极力模仿大人的小孩。
阮落居然有些憋笑。这棵三百年大树化成人形居然是个小朋友。
“是你找我?”
“我一直在等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阮落笑盈盈的。他对小孩无法申生气。
“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小孩板着脸说。
阮落吓了一跳。
“今天就是我们入洞房的日子。”小孩说。
虽然这棵树三百多的,化成人形还是个宝宝,阮落微弯下腰,和颜悦色地说,“那不行,我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我什么地方你不喜欢?”消耗严肃而认真。
“和你没关系,只是我有裴哥了。”阮落忍着笑说。
“你们结婚了?”紫藤宝宝问。
“这倒还没有。”阮落说。
“没有结婚,你就是自由的。”紫藤宝宝说。
阮落失笑。“但我喜欢他了,就不可能是自由的了。以前我出外景就特别高兴,像是出去旅游,不想着家。但现在完全不一样,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就想尽快回家,回到他身边……与之相应,裴哥也不可能像一个人时那样的自由。和他冒险时,他因为要护着我的周全,心里就有了顾虑,和我出门时,他怕记者看到影响我的工作,还会刻意保护距离。”
紫藤宝宝努力保持住刻板的样子:“那多没意思,还不如一个人多自在。”
阮落笑意不改,“对每个人来说,这种得失份量都是不同的。对我而言,这种失去相对于我得到的,完全是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这种得失,犹如萤火之于星辰,露珠之于天河大水,灰尘之于浩瀚宇宙。
阮落一瞬间有些恍惚。
似乎很多年前,自己也曾是这样一个独来独往,不愿寄身于任何人身边的独行客,直到某一天,某个关键节点,忽然遇到一个人,从此就有了牵绊。
……这是上辈子的事吧。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摸上了他的头发,阮落抓住那只大手,“哥。”
裴不度轻轻揉着阮落头发,柔声说,“一个未开化的小妖,他懂什么。”
裴不度忽然现身,小妖怪始料未及,他显然知道这人是谁,不由向后缩了缩身体。
“我喜欢他。”
“你怎么喜欢他?你能为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