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煞恢复知觉睁开眼睛,他已经被两名差吏拖到了刘良的脚下,看到高高在上的仙人站在他面前低头说话:“没有人能从秘境里逃出去,你就算是跑出那道气墙,在森林里也活不过一天,以后再敢逃跑,就让你受触手吞噬绞杀之刑。”他对戊辰子和差吏们吩咐道:“把他们押到地牢里去!这个黑煞,还有这个采生折割的,押到丙字号地牢,其余四人押到乙字号地牢。”他们被押送到主营地后方,来到地牢的大门口,看到大门石壁上贴着干尸骷髅,两侧俱是骸骨砖阴气森森,五人吓得直打寒颤,真以为是地狱大门。但那黑煞却挑起鼻孔不以为然,他这辈子不知道折磨杀害了多少人,就算真是地狱他也不怕,毕竟老子也是拿人头骨做酒器的猛人。乙字号地牢泡在水里,他们进入后水就淹在脖子根,只能抬着下巴踮着脚尖说话。丙字号地牢看起来很正常,无非是一格宽的石道通到牢房中央,四周全是毒水,戊辰子和差吏把他们驱赶至石道的尽头,然后折返回来关闭锁住玄铁栅栏门。戊辰子拉下墙上的蒸汽拉杆,石块甬道缓缓沉入水底,就只剩下中央的一块石头是他们的容身之地。他特意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活生生的野兔,当着两人的面用绳子吊着兔子将尾巴沾到毒水里,兔子发出吱吱吱的惨叫声,毒素开始沿着尾巴蔓延,全身皮肉都发黑腐烂脱落掉在毒水中,只剩下一具发黑的兔骨架。那土得刁瞬间吓得浑身筛糠,蹲着往石块中间瑟缩,刚才他差点踏到水里去。黑煞也皱起眉头畏惧地看了一眼水面,向后挪小步站在了石头中央,眼睛凝视着远处的栅栏,还在琢磨着如何逃出去。住在这样的牢房里纯粹是精神折磨,犯人不敢打盹也不敢伸腿,只能盘膝闭目吐纳以养精神,万一不留神触到水面就小命呜呼了。戊辰子离开地牢后,刘良把他叫到了宫观里问道:“帝昊是不是已经带大军围困扬州了?”“据说是这样。”“那正好,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拿着我的寒铁剑去往扬州,把一个人带出来回到秘境中。”戊辰子已经猜出这人是谁,疑惑地问道:“帝昊能答应吗?”“所以才让你带着我的剑,见此剑如仙人亲临,天下莫敢不从。”仙人的霸气给了戊辰子底气,他立刻躬身拱手道:“是,弟子这就出发。”第二天清晨,戊辰子开着火车启程,六个恶人被刘良亲自带出地牢,带领他们乘坐火车前往毒水湖附近,他在那里修建了一座能够无限刷石的采石场。采石场上有两座蒸汽机推动活塞,岩浆与水相互交融热浪升腾,一排排刚刚凝固的石头被推了出来,六人拿着刘良刚刚发给他们的玄铁镐,把石头刨起来装进狼皮背包里面。奇怪的是一块半人高方方正正的石头能够装进那背包里,更奇怪的是那石头怎么也装不满,而且提到手里也不沉。花千贺心想如果能背着这袋子逃出秘境,以后去天下掳掠美人,直接装进背包里方便逃窜,就算不装美人装运一些名贵字画珠宝也是极好的。刘良给他们准备的伙食就是蜘蛛腿,一根就有手臂那么长,让他们自己拿去篝火上烤。花千贺和苏媚哪能吃下这种东西,看着甲壳中黄黄的肉汁就感觉反胃,倒是那黑煞对这东西没那么抗拒,烤得半生不熟就大口吞吃起来。但是不吃这玩意你就得挨饿,裘霸天和董承也硬着头皮吮吸起来,土得刁还要精致地烤得外焦里嫩,被裘霸天一把给抢过去与他作了交换。最后两人也忍不住饥肠辘辘,硬着头皮吃了起来,但味道还不错,甚至有点咸咸的还不用放盐。他们把背包刨满石头,刘良一个一个检查过后,各自背在了肩上,跟着刘良沿着没有铺完的铁路往前走。他们这个队伍很少有人说话,只有刘良发号施令其它人听命。他本以为花千贺和苏媚等于是西门庆对潘金莲,两对狗男女正好互相祸害,谁知这花千贺对苏媚这女人畏之如虎,根本不敢靠近她身边,更别说看她的眼睛。看来这货也不是真色狼,真色狼就算遇到吸阳气的女鬼,也是敢上前去大战三百回合的。土行刁被所有人排挤轻蔑,他不敢和黑煞挨得太近,即使这位铁塔壮汉从来不动他一手指头。他却总喜欢跟在裘霸天屁股后面,即使经常被对方用拳头打得鼻青脸肿。那个叫董承的男子好像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铁轨修到了腐化林地附近,刘良开始搭建横跨整个林地的空中浮桥,就是那种不需要桥墩,牛顿看了都要流泪的架空桥。刘良从物品栏里取出六把精铁剑扔在地上,对着六人下令道:“拿起这些剑,待会儿有东西飞上来就跟它们干,不要让它们打扰到我修桥。”他给了他们共用一盏瓦斯灯,让哑巴董承背着,因为据他观察这董承心无外物,满脸都是死意,也根本不在乎自己呆在什么地方,最不可能逃跑。这些人想要活命就得聚堆儿跟着董承,一旦掉队落到雾气里只有喂触手的份儿。他也没给这些人任何补血药水,犯不上浪费资源,顶多是搓一个篝火,受伤以后就跑到篝火边缓慢回复一下。刘良用石块搭着斜坡往上走,一直延伸到十丈高,超越了大树的树冠,才开始搭建两格宽的桥面,根本就没有护栏,落下去只能靠轻功飞到树冠上跳上来。黑煞握着剑跟在刘良身后,心底的杀意开始涌动,心想自己突然袭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劈砍几百下,能不能把这仙人给剁死?他想起了营地周围的气墙,又想起了那粗壮的蜘蛛腿,又想起地牢大门上的镶嵌的白骨累累,还有那用人的骨头和着泥土烧成的骸骨砖,胆气渐弱不由得退缩了。能以真气凝结几百米的气墙,仙人的功力远超先天比大海还深,能用蜘蛛腿给他们当干粮,就说明仙人不知杀死了多少只成精的蜘蛛,用人骷髅装饰地牢大门,能用人的骸骨做砖头,说明这仙人比自己杀的人还多的多。这一定是个凶残邪恶的邪剑仙,惹不起,惹不起。还是先装作服服帖帖骗得仙人放松警惕,然后再趁机跑路吧。他前方的刘良突然消失了身影,但路面的石块却还在一节节地往前铺,逐渐接近了森林吞噬者巢穴的附近。一只只吞噬虫突地从林地里漂浮起来,它们的鞘翅展开有两米多长,腹部有一圈圈的纹路,蝶形的嘴巴就像食人花的花朵,伸出长长的骨针扑棱着翅膀朝他们冲飞过来。“我去!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扑棱蛾子!绝对是飞蛾成精!”六人吓得胆颤后退,还是那黑煞胆量更大一些,突然刷地一声从土得刁手里抢走了玄铁剑,双手附以气芒冲上去对吞噬虫左右开弓挥舞劈砍。吞噬虫从各个方向围向了几人,花千贺施展轻功跳起来与虫子周旋,苏媚娇叱一声也挥剑砍击。董承握着剑处静不动,一旦有虫子靠近他便剑出如电击中后退。土得刁只是叫喊着:“我的剑,我的剑!快快还我剑!”他慌忙躲到了裘霸天的身后,像躲避老鹰的小鸡那样双手抱着对方的腰,裘霸天正与飞扑上来的虫子搏斗,嫌弃这土得刁碍事,回身飞踢将他踹下了桥面。“去你妈的,拽得老子心慌!”这土得刁惨叫一声落入腐化林地,掉落在地砸碎了干尸骨架,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在骷骨堆里。慌忙纵身一跳落在腐树的树杈间,再一跳飞奔至树冠的枝头上,脚尖一点再次飞身跳起,双手扒住了桥面边缘。他刚要双手一托准备翻上去,突然狰狞地惨叫起来,原来是大腿让一只吞噬虫的骨针给凿穿,硬拽着他吸食他的血肉。土得刁咬着牙朝桥上这几位伸出手:“快,快!拉兄弟一把!”桥上五人正在专心对敌,根本顾不上理会他,土得刁以求生的欲望硬硬支撑了一分钟,但他的腿部都快让吞噬虫给吸瘪了,血量的流失让他失力掉落在地面的碎骨上。几个吞噬虫蜂拥而来,争抢着用骨针将他吸食,转眼间成为干瘪的干尸,被虫子们拉扯成血淋淋的碎骨架。桥上五人刚刚击杀所有吞噬虫,低头看到了桥下这恐怖而又血腥的一幕,纵使他们杀人如麻,也被这罕见的分尸场面给吓得脸色发白,苏媚更是趴在桥边难受得呕吐起来。无论是丑陋可怖的怪物形象,还是它们捕猎的场景都突破了他们的心理底线。刘良的身影从桥上显现出来,转身泰然冷酷地笑道:“欢迎来到秘境,从今以后你们每一天都是这样的生活与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