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期间。
孟行悠在元城找了一个建筑设计院实习,朝九晚五上班,比读书的时候还要忙。
迟砚也没闲着,电视剧开机后,剧本隔三差五就要修改,有些情节甚至要根据拍摄情况,跟导演商量着推翻重写。
有时候电话里说不清楚,他还要元城横店两地跑。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开学前一周,孟行悠的实习结束,整个人闲下来。
迟砚的剧本在横店拍摄的那部分修改完毕,也暂时得空。
两个人约好第二天出去约约会,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过一下正常情侣的暑假生活。
约会前夜,孟行悠洗完澡,闲来无事刷微博,看见一个情感博主发的一段话,深有感触。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进入厌倦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在对方找不到新鲜感,不如自己先做出改变,比如玩一个‘陪对方做一件ta最想做的事情’的游戏,亲测有效。”
孟行悠仔细算算,跟迟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早已过了所谓的热恋期。
大一整年迟砚在外地读书,异地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是大二迟砚回元城校区之后,他们好像也是各忙各的,也谈不上每天见面,甚至有时候半个月能见一次,跟异地的时候也差不多。
孟行悠点开评论,发现下面对此有共鸣的网友还真不少。
“新鲜感这种东西,能有三个月都算是真爱了吧。”
“别提了,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才一年多,我感觉我们快变成好兄弟了,绝望脸。”
“大床房改成上下铺毫不违和,连床上运动都变成每周任务,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我厌了我倦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分手。”
“分手加一,但感觉在一起这么久了,分了还要另外找,也挺麻烦的。”
……
原来大家谈恋爱都谈得这么辛苦的吗。
孟行悠关掉评论,把自己和迟砚最近的情况捋一捋,竟然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也面临进入厌倦期的危险。
不行。
她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孟行悠点开微信,火速给迟砚发过去一条信息。
——“二宝二宝,我们明天的安排改一改,我有了一个很刺激的想法,必须要你陪我一起完成!”
——“二崽二崽,你亲戚来了咱们就别刺激了,乖。”
——“……?黄色废料该铲铲了男朋友,你,面壁。”
——“……ok,行吧。”
三秒钟后。
——“崽,我面完壁回来了,我脑子里没有废料只有你。”
——“我问天问大地,二宝的嘴为何如此甜美。”
——“彩虹屁收一收,你明天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孟行悠把那条微博分享给迟砚,随后说。
——“我们也试试,宝,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我陪你。”
迟砚看完后,黯然神伤。
——“你开始厌倦我了?”
——“没有,我爱你如初。”
——“但我觉得我还可以更爱你。”
——“这还差不多。”
——“我也可以。”
迟砚心情阴转晴,思忖片刻,回复。
——“那我想去茶馆听戏。”
——“……?你这是什么老头子爱好啊。”
——“我们明天就去,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山上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出。”
——“可以,后天去,我订酒店。”
——“不,我要睡帐篷啃压缩饼干,以天为盖以地为被。”
——“……?我看你的爱好也没洋气到哪去。”
*
翌日。
茶馆的戏只唱下午,孟行悠和迟砚在吃过午饭还看了一场电影,走到茶馆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跨过门槛,穿着长衫的服务员上来接待他们,双手抱拳对他们欠了欠身:“姑娘先生里边请。”
孟行悠顿生出一种自己怕不是穿越了的错觉。
迟砚牵着孟行悠的手,跟着服务员往里走。
空气中弥漫着清淡茶香,大堂一角有几个身着汉服的年轻人,像是茶馆的请来的民乐小团,这里面的背景音乐,就是他们弹奏出来的。
迟砚订了二楼位置最好的包间,进门后,如置身古装剧拍摄现场,孟行悠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她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感慨道:“现在的茶馆都这么走心了啊。”
“这里以前就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大宅子,陈设装修都没怎么大变动,所以比较有气氛。”迟砚耐心解释。
服务员把茶具送过来后,说了声“二位请慢用”,便退了出门,顺便带上了包间的木门。
迟砚走到包间的观戏台,拉开凳子坐下,冲孟行悠招招手:“崽,过来坐。”
孟行悠坐到了他对面,看见面前这一堆茶具,一个头两个大:“这茶都没泡怎么喝?”
迟砚拿起茶壶,将里面的沸水依次倒入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中,笑着说:“我泡给你喝。”
孟行悠看迟砚手上的动作,她完全不懂茶艺,看不出门道只能看个热闹。
别说,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沸水将杯盏预热后,迟砚倒掉里面的水,又用沸水把紫砂壶淋了一遍。然后才拿过茶叶,取了适量放入紫砂壶内。
接着,他拿过水壶把沸水倒进去,每倒一点,迟砚的手总要停顿几秒然后再接着倒,三次之后,他放下水壶,盖上紫砂壶的壶盖。
迟砚的手细长,骨节分明,孟行悠撑着头看他摆弄差距,无疑是视觉上一种享受。
“你刚刚为什么不一口气倒满?”
迟砚与她解释:“这叫凤凰三点头,在茶艺里是向客人表示敬意的意思。”
孟行悠嘴巴微张,一脸受教,对迟砚的了解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她一边看迟砚分杯,一边好奇地问:“你怎么还会泡茶,谁教你的?”
迟砚面色一滞,双手捧起一个茶杯,放在孟行悠面前,才说:“我妈教的。”
孟行悠很少听迟砚提起父母的事情,她知道二老已经不在人世,暗骂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东西,捧起茶杯喝了口,试图笑着绕过话题:“好茶,这茶真好喝。”
“慢点喝,很烫。”迟砚端起茶盏,也喝了一口,轻声说,“你不用不自在,事情过去很久了,没什么不能聊的。”
孟行悠一怔,随后试着问:“你妈妈为什么会教你茶艺?”
“只有我想学。”提起往事,迟砚眉眼间浮上一抹笑意,“那时候景宝还没出生,我姐小时候跟男生似的,不喜欢布娃娃只喜欢玩泥巴,我妈看她性子野,只能来折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