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纵的出现除了范情以外,并没有什么人太过在意。尽管对方只是露了一面就又走了,但晚上回去的时候,范情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问了郝宿。
“白天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他没发现自己问的时候眼神一直都紧盯着郝宿,在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算是。”
“他今天过来是专门看你的吗?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有好几次范情都看到万纵想要抬手拉郝宿,但最后不知道碍于什么,又没有动手。
万纵跟他们是同龄人,自然也是上学的年纪,可今天并不是休息日,对方明显是为了郝宿过来的。这么一看,两人的关系似乎要比想象中还更深厚。
“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明知道范情为什么会问的人像是要有意吊起人的胃口,郝宿看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样子,笑了笑,“以前的话关系是比较不错。”
“那你是跟他的关系好,还是跟我的关系好?”
一记直球打出来,两个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刚好,他们也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
走廊上的灯坏掉了,他们这一角陷入了黑暗当中,看不清彼此的脸,说出来的话彰显了更强的存在感。
有些安静。
半晌,郝宿的声音才打破了这个局面。
“嗯?”尾音轻扬,漫不经心的,声音听着不像是在疑问,倒像是在勾引人心,“情情是在吃醋吗?”
他就这样将范情心底的隐秘揭露了出来,黑暗当中,缥缈一般。
两个人的话都有些不恰当,他们只是同学,再进一步也不过是朋友,可无论是问的人还是回答的人,都越界了。
然而真要探究的话,又会发现谁都没有触碰到这份暧昧里的根本。就算是朋友,也是可以吃醋的。
但还是有什么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变化。
范情掩耳盗铃般侧过了脸,嘴唇嚅嗫了片刻:“我只是好奇。”
很难想象像范情这样的人还会有好奇什么的时候,郝宿在朦胧中看到对方半低了头。他将宿舍的门打开,灯光骤亮,范情闭了闭眼。
“以前关系是不错,不过转学后就渐渐淡了。”郝宿在回答范情刚才的问题,回头见他停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要进来,伸手拉了拉人。
是直接牵着手进来的,自然到了极点。
“现在自然是跟情情的关系更好。”
他在讲话的时候手也没有放下来,半含着笑,话里的内容听了好似又不仅仅是在说他们关系更好。
范情在感觉到郝宿牵着自己时,情绪立刻就激荡了起来。他蜷了蜷手指,然而只触摸到了一团空气。
郝宿已经松开了,时间精准得宛如早就有所计划。
“哦。”他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只是不期然的,松开了他的手竟然又戳了戳他的脸,郝宿连身子也半倾了下来。
“怎么瞧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范情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冷淡淡的,也不知道郝宿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不高兴的。
但又被触碰到了,仍然叫他激荡的情绪增加着,眼尾几乎立时就红了起来。
除了篮球场那一次外,这应该是郝宿第一次在近距离的情况下看到范情这么明显的变化。宿舍内的灯光很亮,能够叫人看得分外清楚。
范情不光是红了眼尾,在郝宿迟迟没有退开的情况下,眼里都要沁出泪来,睫毛一颤一颤的。
秘密快要藏不住了。
范情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想要握住郝宿的手,同他十指相扣。想要埋在郝宿的怀抱里,与他密不可分。他还想要让郝宿来亲亲他。
视线在郝宿的嘴唇周围固定住,喉间又有声音想要溢出来。
气氛如此古怪,两人都已经察觉到了。
“别哭。”
听到郝宿的声音,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脸上轻轻贴过时,范情才知道原来眼泪早就掉下来了。
皮肤的触碰带来的是极致的舒服,上瘾又着迷。心底防线崩溃得理所当然,范情主动往前走了一步,缓缓地,缓缓地,将脸埋进了郝宿的颈脖里,彼此贴得严丝合缝。
他的身体在下一刻就因为过分的激动而抖动了起来,背脊弯起的时候,被一只手格外温柔的抚摸了下去。
郝宿的没有拒绝比任何事情都来得让范情失控,他仿佛被默许了可以更过分一点的索取,连两只手都抱住了人。
范情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想要平息下来躁动,除了自己强忍以外,还可以在跟郝宿的亲近中自然而然的恢复。
在达到最高的临界值后,身体的各项反应值就会渐渐回落,最后趋于平稳。
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精神上的愉悦感强烈到无以复加。
等范情在泪眼朦胧中重新抬起头,郝宿什么话都没问,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去洗手间洗把脸。
余韵尚在,范情像是一个被设置了口令的小傀儡,郝宿说一句他就跟着做一句。等冷水浇到脸上,温度的刺激才让他回过了神。
他刚才,竟然抱了郝宿。不仅哭了,还发出了那样的声音。
哪怕有所克制,到底也不是正经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