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心健康, 并且已经尝到滋味的成年男性脑海中出现性幻想对象的频率有多高呢?
以范情来说,用不了多久,郝宿就会再次进入到他的个人域当中。
过去会影响现在, 随着他们在过去产生的联系越多,范情对他的记忆也就越深刻。
到时再回到现实节点上, 即使像今天这样同处于一个电梯, 范情不用抬头,当郝宿走进来的时候, 他也会认出他。
从头到尾, 郝宿都将主动权交给了范情。他来想他,他来找他。
比起用强硬手段撬开蚌壳取得珍珠,耐心等待,让他因为过度的欢适自己打开会更好。因为只有那样, 珍珠的色泽才是最完美的。
郝宿没有跟系统解释这其中的理由,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磁场。
是来自下方的,他住在二十层,下方的人恰好就是范情。
他又在展开个人域了。
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年, 但郝宿有意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还是发挥了作用。
很久以前的回忆被唤醒了, 范情第一次有了冲动时,幻想出了一名叫郝宿的男人,并让他帮自己解决了冲动。他看上去充满了精英范,然而行动和外在又是如此不相符, 引人失控。
范情每一次看到郝宿为他做的那些事情,都会有种克制不住的歉疚和欢腾。
他擅自用想象玷污了对方,又因为在玷污而感到快乐。矛盾且变态的心理。
可惜的是,自从那一次后, 个人域中就再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不管范情怎样想象,也无法成功构建出对方来。当冲动又一次来临,范情只在个人域中留下了无尽落寞。
他记得他是如何克服了那些辗转不安的羞愧感,兴致冲冲地去到个人域。记得他是如何在个人域中寻找那名叫郝宿的男人,却失望而归。
范情自己也进行过尝试,但如同第一回设想的那般,只有郝宿才可以。
哪怕是脑海中想象着对方,模仿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自己跟他人也还是有所区别。
明明都是虚拟而成的形象,范情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更糟糕的是,范情发现随着他尝试的次数越多,郝宿在他脑海中的形象就越模糊,连同那些事情。
这很像是你把一个字盯久了,渐渐的就会发现这个字奇怪又陌生,最后连认识都不认识了。
最开始的时候,记忆虽然产生了变化,情感却有增无减。或者说,越是得不到,就越会想要。
那样情迷非常的感觉,每每想要而不可得的时候,渴望简直达到了巅峰,在短瞬间将他折磨得丧失自尊。
而逐渐的,连那些感情也都开始变淡了。
范情在尝试过许多回后,终于知道他又一次失败了。失魂落魄地跌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四周的鲜花感知到他的情绪,从绽放的状态变成了闭拢的状态。
床头柜上新增了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面插了一枝将萎不萎的玫瑰。玫瑰花瓣上似乎是沾了露水,又似乎是沾了其它,在灯光下折射出一抹晶莹。
某天从个人域中醒过来的时候,范情就不再记得郝宿了。
但今天他又想起了对方,电梯里的视线挑起了他的情绪值,颤栗当中,他回想起了很久以前同样的场景……
那天他找到了非常完美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范情在学校里因为性格原因,异常沉默寡言,能不在别人的视线中就尽量不在别人的视线中。
然而白天他由于反应太慢,没能及时躲开从对面走过来的一名同学,导致他撞到了对方。
范情不认识这个人,但对方却看了他半天。
“撞到人要道歉不知道吗?”他的语气带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跟范情说话是什么莫大的恩赐。
“抱歉。”
确实是他自己没有看见人,范情依礼道了歉。
“就这样,没了?”
男生看样子要动手,范情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能够忍着难受站在这里跟对方道歉本就已经是极为困难的事了,外在的视线跟声音全都令他感到煎熬。
范情连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停留,所以他在反应过后就直接走了。
后来范情才知道,原来这个男生跟自己是同班同学。
他得罪了他,所以这人就三番两次的针对他。其实他的手段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放在别人身上也无关痛痒。
但对于范情来说,无异于折磨。
他会在他出现的时候突然叫出他的名字,或者是当众对他评头论足。
不是无心之举,而是在看透了他的性格后,有意为之。
学校里的学生并不像男生这样无聊,一次两次还会有人搭理,次数多了以后,就连男生的朋友也觉得有些过了。
他们都看出了范情的性格。
折磨就这样消失了,但范情却有了一个可以去找郝宿的理由。
他并不是出于某方面的需求才会要找他,而是想让他开解一下他。
可惜他的理由最后没有用上,因为那个人再也投射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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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宿捕捉到了范情的个人域,他沿着放置好的坐标点再次回到了过去的时间点。按照范情的时间线,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三天了。
外面的天是黑的,这无疑又是一个临睡前的晚上。而他再次想起了他,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跟上次的楼房不同,郝宿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图书馆。个人域中的一切尽管都是虚拟投射,但看上去又十分真实。
当有了场景规划后,它们也就具备了现实属性。比如在图书馆里不能大声说话。
郝宿穿着的是比较家居的鞋子,正常情况下,是不能进来图书馆的。
他这样休闲的打扮让范情愣了愣,戴着的眼镜被摘了下来,头发也不再是一丝不苟,眉眼之间有股混杂着冷漠的绮丽,偏偏又是笑着的。
完全像是被他从浴室中拉出来的样子。
“情情想我了?”
声音被刻意压着,更加低沉了。即使是这副装扮,看上去也仍旧斯文贵气。
范情确实想郝宿了,三天的克制已经达到了极限,在今夜彻底反弹。
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他一躺下来,欲.望就会揪住脆弱不断攻击。他进来之前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巴不得让郝宿一再的亲他疼他。
场景的限制是为了增加心理上的刺激。
在静悄悄的图书馆内,在一抬手说不定就能从书架缝隙中看到他们的空间里,他要跟郝宿亲热地抱在一起,要他帮着自己击退挥之不去的烦躁。
他的声音会控制不住地溢出,他的喘息会引得他人的关注。
范情害怕公众场合,害怕他人的视线,却又会在虚拟场景中做出如此行径。
在默认郝宿的出现时,他就已经一再堕落,毫无底线了。
“郝宿。”
他没有回答,但拥抱带着热度。
范情只会在个人域中露出自己那张在现实里从不肯轻易示人的脸,进来之前他仿佛是为了郝宿特意打扮了一回。
身上的衣服穿得更加精致,连卷卷的头发也做了打理,贴近彼此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一点淡淡的清香。
“好香。”
掌握了觉醒的能力后,只要顺应着个人域的规则,郝宿就可以知道范情的所思所想。他俯身在范情身上闻了闻,尤其是颈脖的地方,唇在侧畔轻柔地蹭了蹭。
“是要这样吗?”
“……嗯。”
鼓励且纵容的话,眼睫颤得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还要一再地飞向郝宿的怀抱。
他已经忘了自己找好的理由,面对郝宿,那些理由都太过无足轻重了,他只想要真实的表达出自己的渴望。
还要更多一点,更过分一点。
心里的想法如实传递到了郝宿那里,他咬了咬范情的耳朵,将他弄得皱起了眉。
没有一丝舒适可言,也无半分狎昵姿态,可范情还是在这样的对待中手脚发软,眼中浸泪。
“疼……”
“疼也要忍着啊。”
他的语气像极了在教导不懂事的孩子,然而动作却仍旧毫无柔和,直到耳垂上都已经印上了一个牙印,才稍稍退去。
范情今天穿着的是一件比较宽松的T恤,只要稍微的动作,一边的肩膀就能露出来。
牙齿又寻到了衣领边缘,咬住衣服的时候,恰巧碰到了锁骨。上唇在上面停留片刻,又毫不留恋的离开,吊起人心底期望的同时,又给予他沉重的绝望。
“郝……唔……”
肩头被狠狠咬了一口,似惩戒一般。痛苦的当下,郝宿又将范情不断压向自己,在另一个层面给予缓解。
范情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置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里,更加可怕的是,他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想法。
郝宿的所作所为都是他允许的,都是他想要的。
上回郝宿只亲范情的嘴巴,不亲别的地方,这回情形却又反了过来。他什么地方会亲,唯独不亲范情的嘴。
郝宿并不厚此薄彼,右边的肩头留了牙印,左边的肩头自然也要留上。
图书馆里已经有人听到了范情的声音,视线在书架当中来回扫视着,像是要抓出那个敢败坏风气的人。
范情被郝宿半抱着,脸是完全仰起来的,连喉结也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被发现了,紧张吗?”
空着的手贴在了范情的心脏部位,噗通——噗通——
“情情心跳得好快啊。”
郝宿笑得毫无遮掩,让外面还在扫视的人发现原来里头藏匿了两个无耻败德的人。
暴露的越多,范情的心跳也就越快。
郝宿推了一下人,将他抵在了书架上。实木的书架厚重非常,只要不是太激烈的冲突,是不会倒的。
“听到了吗,他们来找你了。”
外面有椅子拉动的声音,他们在最后一层书架处,要一边找一边走,大概需要花费三分钟时间。
范情仰着的脸忽而又重新埋进了郝宿的怀里,佝偻得厉害。
“所以只有三分钟。”
要在三分钟之内重新回到现实世界,否则就要被看到了。到时他们将要面临外面那些人愤怒的质问,要被他们狠狠地羞辱。
脚步声越走越近,郝宿不再说话了,他呼吸平稳,跟身边的另一个人截然不同。
哭声在图书馆内十分突兀,就像是引燃了炮竹。
外间也不再保持绝对的安静,脚步声愈发明显,指责跟议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它们通通都涌进了范情的耳朵。
郝宿让范情踩在了自己的脚上,背后又抵着不能用重力的书架,前进后退皆是不得自由,在理智丧失的时候,总要一味收敛克制。
钝刀子割肉,也不过如此。
“郝宿——”
范情叫郝宿的名字,他们约定了三分钟,三分钟转瞬即逝。
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绕过一层书架,他们就能看到范情此刻的情形。
“要被看到了,情情。”
温柔的眉眼俱是惋惜,却没有帮助范情分毫。他任由他站在自己的脚上,任由他在苦苦哀求,任由那些脚步越走越近。
一步,两步……
最后一步抬起尚未落下的时候,图书馆的场景陡然一变,他们又回到了上次的房间里。
床头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被玩弄过的玫瑰分毫未改的放置在里面。
范情却已经整个人都缩到了郝宿的怀里,按着他的手不肯松。
他完成了他们的约定,在最后那一秒钟。现下不过是条件反射的行为。
“情情真厉害。”郝宿夸奖一般摸了摸范情的脑袋。
于是紧扣的手便相互硌得产生了痛意,让范情在迷迷蒙蒙中睁开了眼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连忙放开了郝宿的手。
靠得这样近,离开的时候难免会重新挨到,范情禁不住又哽了一下。
上回郝宿拿他的手当手帕,范情还是迷迷糊糊的,这回他则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的。
他的手跟郝宿的手比起来有些小,现下就像是被揉得皱皱巴巴的布料,左边沾上一点脏污,右边染上一点痕迹。
最后郝宿恶趣味一般,还要让他的手重新握成拳头,将干净的指尖也一并拖入泥泞。
他们面对面侧身躺在床上,范情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转而将脸埋在郝宿的胸前。
他也不催促什么,只是等着郝宿不再弄了,才问了一声:“好了吗?”
声音又低又软,充满了纵容。
他在纵容郝宿,在纵容自己无底线的想象。
“好了。”
郝宿放开了范情的手,但对方并没有趁机搂住他,而是就这么放在了身侧。
因为图书馆的刺激足够,范情并没有再要求什么,差不多平静后他就离开了个人域。
这回不像上次那么狼狈,身上的衣服外表上看起来,除了褶皱外,基本是整齐的。
但范情并没有选择立刻入睡,而是去了一趟洗手间。
等重新躺到床上,回想起郝宿在图书馆跟他说的话时,范情又有瞬间的呼吸不畅。
郝宿那时看着他说:“好不容易换了一身衣服,我不想弄脏了。”
所以他的衣服便没有脏,只有范情的衣服需要重新换下来。
-
呼——沉重的呼吸声。
现实世界内,当郝宿从个人域回来的时候,范情也在自己的个人域里醒了过来。
因为临睡前想起了郝宿,所以他打开了个人域,可没想到他竟然在里面睡着了。
只是……他做了一个梦。
范情梦到自己出现在了图书馆当中,他原本正在里面安静地看书,忽然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一开始只是似有若无的喘息,而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哭腔,再到后来越来越过分。
他无动于衷地听着,直到混合在里面的笑声响起。那一刹那间,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冲刷了一遍。
范情突然迫切地想要找到这声音的来源,以至于站起身的时候椅子在地面拖动出了声响。
他顿了顿,原以为书架背后的声音会消失,可没想到不仅没有,反而愈演愈烈。一想到是那道笑声的主人导致的,范情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酸涩。
他开始寻找起了他们,或许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其余人也有所动静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范情并不想要让其他人看到那两个人。
然而即使他已经加快了脚步,速度也还是没有变化。他在梦境中被操纵着,连脚步的走动都有严格的规划。
声音大到无以复加,连他这个旁人听了都不禁脸红心跳,而那两个人却依旧我行我素。
范情有些生气,又有些不知名的兴奋。他终于走得近了些,可以听到更多的声音,包括先前那道笑声的主人。
“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