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情当初买的时候选的是销量最高的那一款, 功能好,花样多。此刻他能感觉到方向从原本的顺时针变成了逆时针,毫无防备的, 以至于口中都忍不住哼出了一道声音,嗓调有别于他清冷的外表。
科技的力量有时候是超越人的想象的,范情最开始买这个东西的时候, 其实并没有打算会用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准备郝宿在的时候跟对方一起试试的。但显然,现在也取得了非比寻常的效果。
郝宿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的时候带着轻微的失真感, 但也恰恰是这种失真感提醒了范情,现在他是一个人。
让他知道自己是如何伸手抚|摸自己, 又是如何在郝宿的注视下弄的自己。嗡鸣声不断, 闪光也不断。
他的手取代了郝宿的手, 但步骤却依旧由对方主导着。
玫瑰在郝宿的装饰下变得更加新鲜起来, 他在水珠全部落到桌面上的时候放下了喷雾瓶,而后看了一眼范情——
屏幕里的人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对方看得太过专注,几乎是把想象投映到了现实当中。以至于当郝宿看过去的时候, 他顿时就将脸埋进了|枕|头里,同时耸|伏不断。
他的表现又急又凶, 连东西掉出来了一点都没发现。郝宿适时提醒了对方,并给了范情休息的时间。
但又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 重新按了几处软件里的选项,同时还有他带着轻微命令的声音响起:“情情,换个姿|势。”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探讨学术研究般理智冷静,但话里的内容却又在这种情况下诞生。范情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根据郝宿的命令行事, 他开始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病症没有得到缓解,而另一种渴|望却更多了,他在绝对的快|感中希冀着郝宿。
范情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放郝宿回闻家,自私便自私了,至少能够把对方继续留在身边,不必他想要抱人的时候都没办法做到。郝宿想要什么,他就去为他寻来,郝宿想对付谁,他就去为他做到就好了。
范情的思维很简单,那就是只要找到了目标,就一直盯着它往前。当初他接手范氏的时候就是这样执行的,所以后来他成功了。总裁在又一次力|竭瘫下后,面孔嫣然地想,等下回郝宿再回来,他怎样都不会放对方离开了。
念头越想越叫他难过,范情又想要咬自己的手了。从跟郝宿在一起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
好想……好想被抱一下。
“郝宿……”
范情开始不自觉地喊郝宿的名字,声音里带了些许委屈的哭腔。
“情情。”郝宿同样将手机固定在了某一个地方,“看着我。”
房间内所有的布局摆设都偏冷硬化,只有瓶中的玫瑰和郝宿充斥着绝对的温柔。他坐在椅子上,紧接着衬衣的领口便被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解开。
“现在,你在解我的衣服。”
郝宿的手又放在了自己的喉结上,以一种极为|惑|人的姿态,逐渐地往-下-滑-落。
“你在抚|摸|我。”
他在和他做着相同的事情,他们分别充当了彼此,以一种视觉上的体验。
范情的视线重新落到了屏幕上,他被郝宿以最快的方式带入到了对方的情景当中,他们互相的。
这丝毫都不亚于两个人真正在一起。
在范如和闻耀就手中的文件达成初步的合作时,郝宿的衬衣已经半挂在了椅背上,范情透过屏幕能看到的范围也更多了。
他的目光不仅专注,还透出了无比的炽热与痴醉,像是一个品德最低劣的下|流放|荡者。
两间卧室渐渐有了更多的声音,是范情不加掩饰的,以及郝宿略略的低|喘。
他们都在倾听着彼此的声音。
因为不是面对面的,所以需要更多的耐心,也更耗费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长廊尽头的书房有了动静,闻耀和范如脸上都挂着同一副笑容,前者还让家里的管家将范如亲自送了出去。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楼梯台阶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音调的起与郝宿房间内的昂同时进行。
范情的脸上早已添了诸多泪痕,只他还想要拼命地忍着,最终使得眼底的雾气越来越多,整个人形容破碎得厉害。
不知碰到了哪里,耳边只听见郝宿的声音:“那里不要碰。”
于是范情便乖乖地将手抖着挪开了,身体却侧了过来,只依靠着零星的挨|蹭|。
由于本身的敏感,这样的方式竟也起到了些许效果。
闻耀在将范如送出书房后缓步踱到了郝宿的房间,见里面灯还开着,敲了敲门。
笃笃声恰好逢着另一个高昂的音节,里面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可外面却连分毫都听不到。
闻耀敲门只是提醒郝宿早点睡觉,顺便表达一下迟到多年的父爱。
第三方的声音似乎更能刺|激此刻的情景,外头的人并不知道回答自己的人又是如何同时有条不紊地教导着他人行事。
闻耀在得到郝宿的回应后就拄着自己的手杖离开了,尽管范如带来的诚意很有价值,但他做事讲究十拿九稳。
因此,在正式跟范如合作之前,闻耀势必还要先去调查一下文件的真实性。毕竟有时候范如调查的信息过于片面,而这个案子一旦失败了,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郝宿既然已经放下了套子,也就早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管是范如的人还是闻耀的人,他们调查来调查去,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闻耀毕竟是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当他知道消息是真的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断。他要先利用范如把范情拉下来,再趁着范式动荡的时候将其整个儿吞下。
胃口越大,前期需要付出的就越多。
但对于十拿九稳的事情,闻耀向来都不觉得这样的付出是付出,顶多是无风险投资罢了。
一切都在郝宿的预料中。
又一段时间过去,屋里的声音重归平静。只有偶尔地能够听到从话筒里传来的属于范情的声音,还有对方因为尚未消退的余|韵而乱哼哼的尾音。
郝宿看见范情的脚跟蹬了蹬,整个人想要缩成一团的样子。具有现代科技感的东西早就落到了一边,他还没按下停止键,底下的布料被渗透着,洇了一些深色出来。
“情情明天还会给我送花吗?擦一擦手。”
郝宿的声音在这种状态下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低哑,他看着屏幕里的人,整个人往前坐了一点,目光专注得如同复制范情刚才的神情。他说着还要继续教范情做好善后,问花的同时又要让范情擦一擦手,语气全在自然之间。
这让对方在颤|抖不止中产生了无言的羞赧,人也好似反应得更强|烈了。
纸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范情连看都不看自己的手,直接胡乱擦了一气。听到郝宿说上面还有时,耳廓都红透了。
等把纸扔进垃圾桶里,范情才慢慢地看向镜头,然后说:“会。”
于是就看到郝宿笑了一下,是那种非常好看的笑,带着某种特有的感觉。
“那选一个能逗留比较久的时间。”他的话意有所指,范情听懂了他的意思。圆圆的眼睛睁大了一点,透着一种清纯冷然的可爱感。
“我傍晚来找你可以吗?然后我们再一起吃个饭。”
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和郝宿一起吃饭了,范情连眉毛都皱了起来。
“可以,我让人预订好餐厅。”
两人就这样又温馨地讲了几句话,郝宿见范情平静了些,才又问道:“还能起来吗?要先去浴室冲个澡。”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人躺在那里倒也不会着凉。不过范情出了汗,还是要早点清洗一下比较好。
这话问得人忍不住又想掩脸,但看得出来范情在克制。因为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真的把自己藏起来,反而是学着郝宿将手机拿近了些。
那种事|后|的情|靡之态一下子就跃在了屏幕上,叫人能窥见他更细致的表情变化。
“我想跟你一起洗。”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如此,但范情在说这话的时候瞳孔中似乎又掺了一丝兴奋,因为隔着屏幕,这是第一次。
话语和行为都显得尤其大胆,而越大胆,就越让范情的情绪值上升。
“好。”
郝宿又一次答应了范情,紧接着,他就拿着手机走进了浴室。
-
接下来的几天,范如和闻耀看上去都是风平浪静,而郝宿也会时不时跟范情见一面。不久后,范如那边终于有了动作,他以范氏代表的名头跟闻家达成了一项合作。
这个由头找的非常好,因为范氏手底下有一个项目,一直缺少非常关键的技术支持,迟迟无法面市。以国内而言,现在市面上只有闻家的质量是最好的,也是他们合作的不二选择,加上都是本土企业,知根知底,如果要去国外寻找合作的话,前期还要花费一笔巨大的调研费,有更好的捷径摆在面前,大家都更倾向于和闻家合作。
但从前不管是谁跟闻家谈合作,最后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一次成功,让大家对范如的印象也有所改变。
不过范如也说了,闻家那边还有最后一项条款没有谈拢,需要范情亲自出马。
于情于理,这个合作都是要进行下去的。毕竟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这一次的合作就是一个陷阱,范如和闻耀都已经把套设好了,就等着范情自己跳下去。
范情的地位不同,他不像范如这样可有可无,就算在外面欠下了一屁股债也没有什么。他是公司的决策者,是范式的掌权人,一旦发生了失误,就会严重动摇他在公司里的威信,失去其他股东的信任。
范如不光是要范情摔跟头,还要他摔得狠,最好是头破血流。
他们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道郝宿一早就将全部计划告诉了范情。因此当范情听到范如说要跟闻家达成合作时,也没有丝毫意外。
甚至在听到秘书说范如最近的动向有些奇怪,但查探不出来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时,也只表示继续盯着人,其余的不用多管。
有范如当中间人,约定了下月初一双方就在范氏会面开会,正式商榷一下合同里的细节。
尽管闻家在底蕴方面比不过范家,但它在业界的地位依旧是和范家不相上下的。因此在见面的时间确定下来后,范氏就着手准备了起来。
等到一号那天,几乎所有的员工都知道他们要跟闻氏商谈合作。
能让范情出面协商,闻家那边派来的人也不会是什么一般角色。说不定闻耀会亲自过来,事实上范如的确是这么跟对方约定的。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首先闻耀在年龄上面就碾压了范情一截。这样一来,他们的成功率也会更高。
可就在范如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时,却看到本属于闻耀的专属车子里走出来了一个面孔俊美的男人。
是郝宿。
范如跟郝宿见面的次数不多,虽然上回在书房的时候郝宿跟他说过有空多聚聚,但事后范如一直忙于算计范情,还有奔波自己的项目,哪儿有空跟郝宿沟通感情,因此这事儿就被放到了一边。
现在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不过范如也只是惊诧了一瞬,因为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郝宿既然能代表闻家参与这次的谈判,就说明他受到了闻耀的认可。
据范如了解,郝宿是完全依附于闻家的,就算对方对范情有什么私情,他不相信郝宿真的会为了一段露水姻缘做出违逆闻家事情,除非他这个继承人不想当了。
所以今天他不光能达到原本的目的,还能看一场好戏。
范如朝有些怔愣的总裁看过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那边郝宿的出现也让范情的助理和秘书,以及其他见过他的员工感到惊讶,大家都认识郝宿,不过对方之前的身份是他们总裁的男朋友。尤其是助理和秘书两个人,他们可是十分清楚之前郝宿还跟他们总裁签订协约了。
之前还有人猜测郝宿究竟是谁,现在则是一目了然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闻氏的人。
其余人这时候还没有想太多,毕竟就算范氏和闻氏一直是竞争对手,但郝宿也只是在闻氏工作的人。就算跟他们总裁交往了,也没有什么。
只见男人身穿黑色西装,裁剪得宜的衣服将他的身材完美勾勒了出来。神情温柔,但气场却又十分强大,令人不自觉地就屏住了呼吸。
他走到范情面前,主动伸了手,蓝宝石做的袖扣折射出了一抹好看的光泽,称得那只手也越发的矜贵非常。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郝宿的声音,他温逊斯文地道:“你好,我是闻氏集团的代表人,闻岫。”
近段时间来,闻岫这个名字可谓是没有人不知道的。闻家的继承人从国外归来,闻耀手把手教导对方。
如果说刚才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听到了郝宿的名字后,他们的心底立刻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毕竟闻氏的工作人员和闻家的继承人是两个概念。
好家伙,仇敌变情人文学竟在我身边?
一些员工偷偷地去瞧范情的神情,结果就看见总裁漂亮的脸上绷了一层寒霜,目光盯着郝宿,手迟迟没有伸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神态各异,该不会是总裁其实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跟郝宿交往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今天这场见面是什么虐文现场啊。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放低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而范如看着范情的模样,心里都忍不住要怜悯对方了。
有什么是比发现一直宝贝的男朋友其实是闻家的继承人更惊喜的呢?还是在这种谈判的场合。
现在范情究竟是什么心情?伤心?愤怒?憎恨?
一定都有,毕竟他最了解自己这位好侄子的性格了。
范如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闻耀要把郝宿派过来,现在他则觉得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或许闻耀早就知道郝宿跟范情在一起过,说到底当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个儿儿子在外面做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个安排简直太妙了,才一开场就在心理上压了范情一筹。
大概是太得意了,以至于范如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郝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对方趁此机会隐晦地向他点了点头。
郝宿在分神之际,范情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掌心滚烫一片,还有着不明显的颤栗之感。
尽管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面,但范情对他需要得厉害,从昨天到现在中间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总裁之所以看上去要比平时更为冷淡,是因为他完全被郝宿的这套装扮击中了。外在看不出什么,只能瞧见他越来越紧绷,实际上他的精神都已经激动非常了,眼尾亦现出一抹只有郝宿能够看得见的淡红。
平时郝宿穿的最多的是比较休闲款的衣服,因为范情觉得在他面前不需要过多拘束,这样穿更舒服。当然,考虑到郝宿将来会陪他出席各种宴会,范情也给对方准备了西装,但郝宿从来没有穿过。
总裁没有看过郝宿如此正式的样子,连头发都是特意打理过的。
尽管他第一次看到郝宿的时候,对方也是西装革履的样子,但那时跟现在还是有所不同。
郝宿的西服是人工订做的,袖扣是范情特意买来的。即使他已经回去了闻家,但从头到脚,从外到里,所有的一切仍旧是范情替他准备的。
总裁既被郝宿此刻的模样击中,又为郝宿完全的属于自己而感到无比亢奋。他更是知道,在郝宿系紧的领带之下,还藏着一枚深深的吻痕。
是他被郝宿抱着情不自禁时,拉开了他的领口,在上面吮吸出来的。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握住的手颤得更厉害了,他们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如此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