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打造的锁链将人固定在了床上, 稍微一动,就能听到锁链叮啷不断的声音。
眼布透出了朦胧的剪影,是范情站在他的面前, 低着头, 居高临下地看着。
他的视线清冷,如霜雪,可在霜雪之下, 又隐藏了如岩浆般的炽热。
一旦倾倒,就会将人灼伤。然而郝宿知道, 范情不会伤害他。
塞加畔就有一座远近闻名的火山,几百年前曾经爆发过一次。现在已经处于休眠期,常年都有不少人慕名前去。
郝宿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一回,将近傍晚时分, 夕阳颓映, 景致如画,山顶之上还缭绕着一些朦胧雾色。
他只是坐在马车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 就收回了目光。
此情此景,又恍如当时。山峦寂静冷清, 风吹摆着树影, 一切都普照着世人。
在平静的表象下, 岩浆涌动着,危险复制。
“你醒了?”
范情的声音有一股冰冷的甜蜜之感,他俯身将脸颊在郝宿的脸上亲昵地蹭了一下,使人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毒蛇并不想将你一口咬死,而是先慢慢地用自己的身躯丈量着你的头、肩膀、腰腹的尺寸,然后再缠绕上来,将你闷至窒息, 再一点点地张开鹗骨,从头开始,将你逐步吞下。
范情贴着郝宿的皮.肤带着深深的热意,他的眼中透出近乎病态的痴迷,兴奋得在发抖。
这种失态对于小夫人来说是不应该的,但此时此刻,他并不介意表现出来。
“您在酒里下了药,是吗?”
郝宿将头转过来了一点,声音贴着范情的耳朵,并不是很大声的质问,而是像包容小孩子的占有心一样,充满了纵容。
昏迷前最后的印象,就是范情支颐而笑的模样。他穿着水红色的丝绸衣袍,上面装饰着大量的蕾丝、缎带以及细纱。
是古堡中丈夫早死,大权在握的夫人。他是高贵不容侵犯的,无害的外表下,拥有一颗最具阴毒的心。
他看上了丈夫唯一的儿子,在日常相处中,百般引诱了对方。
最后终于按捺不住,趁人不备的时候,阴险地将对方囚锁了起来,让青年只能处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是。”
范情现在很高兴,所以不管郝宿问什么,都会回答。他说着,亲了一下郝宿的嘴巴,唇珠在上面软乎乎地压着,带来特殊的|麻|意。
“我一早就准备好了。”
郝宿回来之前,那瓶酒就已经被他动了手脚。只不过郝宿回来以后,他的计划进行得过于顺利,而郝宿也十分听话,所以范情才会将这个计划暂时搁置了。
可昨天王宫的命令让他意识到,郝宿不单单是他的,他还会飞到别的地方。
范情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做下了决定。
他的计划很周全,现在这个时候,管家已经发现郝宿离开了庄园,去到自己新的居住地了。
而那些需要郝宿处理的事务,范情也会定期派人取过来。执行官并不需要专门前往办公的地方,哪怕待在家里,都是可以的。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长久下去,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不过范情也并不担心,等他将胡家解决了以后,自然会逐步跻身上层。他会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哪怕所有人都发现郝宿在他这里,又有人能耐他何?
以前他没有想要的东西,所以可以跟胡家同归于尽。
现在他有了,他要将郝宿抓在手心,半步都不要放开。
讲完话,范情便站起身,柔顺的金发顺着起来的动作,弄得郝宿的颈脖有些痒痒的。
窗帘非常厚实,即使外面晴空万里,里面也不曾照进一丝光亮。范情点亮了悬在床头上方,左右两边的蜡烛。
烛光将房间内映亮了不少,隔着眼布,郝宿瞧见了范情的行动轨迹。
他看得不甚清晰,却依旧能感觉到范情浑身上下都冒着喜气,像一头长满了白色卷毛的小羊。
小羊在蜡烛亮了以后,就又乖又不知足地凑过来继续亲人。
他早已被打破了所有的教义,也不在意这一遭了。因此要比往常更烈,带着玫瑰扎人的刺意。
吻完过后,范情又摸摸郝宿的嘴巴,最后捏捏郝宿的喉结,好半天才落下一句意味不明却又含着点委屈的话。
“你是我的。”
他昨天连夜调整了后续的计划,连眼睛都没有合上片刻。这会儿见到郝宿肯如此配合的模样,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高兴,累意也上来了。
郝宿察觉到他的困倦,也就没有说话,由着对方就这么抱着自己睡了过去。
他睡得既安心又不安心,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也轻轻皱了起来。
昏昏沉沉的房间当中,有叹息声响起来。一只手将郝宿脸上的眼布揭开了——正是郝宿自己。
固若金汤的锁链被他稍微一挣,就有了破绽,而后找到了出路。
郝宿伸手把范情往怀里搂了搂,将对方别扭的姿势调整了一下,好使他能睡得更舒服一点。
红酒才被郝宿喝进嘴里,其实就被他察觉出了异样。他早就知道王宫的人过来范情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干脆就顺了对方的计划。
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帮助女王清扫那些意图叛乱的皇室与贵族。
这几天下来,郝宿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还有一些需要进一步查探,就算他人不出现,也不影响。毕竟执行官手底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早在晚饭之前,郝宿就将任务交代了出去,并规定了以后消息的传递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