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附耳过来。”赫连和雅示意洛姑姑停了停,在牧歌耳边叮嘱了几句,后者点头应允了便就退下了。
牧歌自赫连和雅的闺房出来便一路赶着去找赫连与墨,路上匆匆跑着,拐弯时竟有人从另一方跑了过来,但脚下却刹不住脚了。
“啊!”她不大不小地惊叫了声,但却没有撞入那人怀里,一双有力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肩。
“姑娘,你没事吧?”浑厚的男声自头顶传来。
牧歌惶惶抬头,入眼的银甲就让她第一时间认出了来人,一个素日里只能仰望的人此刻近在咫尺,多少还是有些别扭有些不自在。在慕容于飞松开手后,她就马上后退了一步,低头回道,“奴婢莽撞,请将军恕罪。”
“恕罪——呵呵……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王后的丫鬟的吧?”慕容于飞重复了“恕罪”二字,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是。奴婢牧歌,是小姐的陪嫁丫鬟。”牧歌从容回道。
慕容于飞打量了牧歌一番,直觉这丫鬟虽然穿的是普通衣裳,透出的气质却与众不同。规矩中透着股高贵自持,这一般只有名媛闺秀身上才有的气质怎会在一个丫鬟身上有了,纵然是从小跟小姐亲密相处,也不会有这种气质,主子和奴才总归还是有区别的。
“你是何时进的相府?”疑心既起,他自要问清楚。
“奴婢昨日才入府进册的。”牧歌也不避讳,直言道,“奴婢本不是相府的仆下,而是小姐在玉茗阁看奴婢机灵就收到身边,说是在南诏那边伺候着,能让她省心些。”
“哦?这么说你很能干?”慕容于飞眉间收紧,这样就在那鱼龙混杂之地收了丫鬟,那赫连和雅未免太过草率。
“这个奴婢不敢说。”牧歌谨慎回道,看着地面,想到赫连和雅吩咐她的事情,于是又道,“将军,小姐命奴婢去前厅有些事情,奴婢可否先离开下?”
慕容于飞想到这丫鬟既然是要陪嫁过去的,那在路上还有的是机会调查,不急于这一时,于是便放她走了。“你去吧。”
“少爷。”牧歌在前厅总算找了赫连与墨,彼时少年正一路奔走,总算不是白费。
“嗯?”赫连与墨转首看来,见到牧歌时,有些疑惑,毕竟牧歌昨日才来的府上他还不认识。
“少爷,奴婢是大小姐的丫鬟。”牧歌走近,福了一礼。
一听是赫连和雅的丫鬟,赫连与墨便想起了姐姐身边的确添了几个新丫鬟,再细看的确也有些眼熟,于是便问,“哦,你找我有事吗?”
“小姐让奴婢来跟少爷说说昨晚的事情。”牧歌神色庄重,看态度也只是认真的。
赫连与墨闻言皱眉一笑,道,“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也没有谁不愿意的……”
“不,小姐让奴婢来说都不是这个,她让奴婢带给少爷一句话,既然要走了,莫再多管闲事。”牧歌直言道,她不知道赫连和雅为什么会要传达这个给自己的弟弟,但是她知道她这么做必然是尤其用意的。小姐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跟人交代,这便是她的行事作风。
“……”赫连与墨拧了唇,别看眼没有看牧歌,而是死死盯着另一处,神色隐忍。
“那么少爷,奴婢先告退了。”牧歌低首道。
“嗯,你走吧,回去告诉姐姐,我知道了。”赫连与墨依还是没有看牧歌,许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神情不堪的情状吧。
牧歌回到雅苑时,赫连和雅已经梳妆好了,嫁衣红艳似火,菲薄的红盖头遮了她如画的眉目,却又依稀可见她脸庞优美的弧度。
洛姑姑与另一位侍女搀扶着赫连和雅走了出来,牧歌低首走到队伍里,与相邻并列,今日是迎亲,也是她们离开南诏的日子了,就此一别,不知何日能够再回。牧歌心中沉闷,与哥哥拼上了断绝兄妹关系的决绝,才踏上了这条路。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对哥哥还存着些不舍与愧疚。
哥哥只是不想她为家仇而负累一生。可要让她看着哥哥一个人承受所有,她又于心何忍!她想要帮哥哥,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能帮到哥哥,她都愿意去做。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委身为是侍婢,成为小姐以后在南诏后宫的助力又有何不可。
南诏国的迎亲队伍浩浩汤汤地到来,自也隆重万分的离开。送亲的红鸾香车缓缓驰过大道,外面是无数百姓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