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芬怔然,顿时恍然大悟,大喜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嬷嬷神色一凛,不善道:“还不快谢太后恩典?”
菊芬欣喜叩首道:“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慈悲为怀,一心向佛,乃是我大煜之福。”
“得,你也别光顾着奉承哀家了,这地上凉,你这一直在这跪着,伤了哀家的孙子,哀家可不饶你。”淡淡地说完,再次闭了眼,由嬷嬷扶着缓缓躺了下来,看也不看菊芬一眼。
“是。”菊芬应声起身告退。
菊芬前脚踏出慈安宫,太后身边的嬷嬷便来到软榻前细细簌簌地说道:“太后娘娘当真要维护怜才人吗?”
香炉依旧轻烟袅袅,徐徐而出。手中的佛珠转动着,太后依然闭着眼睛,轻启朱唇道:“你跟了哀家这么久了,怎么这次却看不透了呢?哀家不过是略施小计地骗了她一下,她便上当,甚至不探虚实便加害于对她不薄,甚至不把她当奴才的主子。如今落得如此田地,也是她自食其果,你说哀家会是真的维护她吗?”
嬷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是太后娘娘心底清明,奴婢老了,这脑子也不灵光了。”
嬷嬷说完,递上一碗茶。太后睁眼接过,浅浅地抿了几口,又递了过去,缓缓道:“若不是看在她的腹中怀了哀家的孙子,哀家何以对她这般好?皇上不管不问也就算了,若哀家再不管不问,那哀家的两个孙子不是要少一个了。皇家的血脉怎能这般作践?待她产下皇嗣,日后的生死,就听天由命吧。”
闻言,老嬷嬷走至桌旁,将茶碗放下,点了点头。见太后摆了摆手,遂又退了下去。
后宫便是如此,谁也不是太后的对手。她隐藏得虽深,却也是一心为着皇家,为着墨殷离。只是有时候,为人母者,考虑未免考虑得太多,干预得太多了一些。墨殷离毕竟不再是孩子,他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若不由他去处理,只会是一团糟,就像他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对别的男人说“带我走。”时一样沧桑悲凉。
……
回到怜香阁不久,太后的赏赐便接二连三而至,一时间,一个瞬间失宠,倍受冷落的妃子,瞬间又成了后宫中的焦点。
秋风凉,菊芬的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心却是凉的。虚荣心,是深宫女人的标志,菊芬是无论如何都是放不下的。可是,再怎么虚荣的心,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看着太后赏赐的奇珍异宝,冰凉的手指从一个个物件上滑过,如心一般凉薄。她想到了苏清婉,纵使心中有千万般悔意,也无法弥补一颗千疮百孔,承载罪恶的心。
宫女欣喜地看着一件件宝物,兴高采烈道:“怜才人,这下好了,即便皇上不重视您,只要您有太后娘娘的庇护,一样可以在这后宫中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