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绝望的旅人终于发现了绿洲,像是垂死的人瞥见第一缕阳光。
那样不带遮掩的情绪真实到不像太宰治这个人能表达出来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的开心。
可干部先生无法理解他到底在高兴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家伙缠满了绷带笑的一抖一抖的时候很像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重症病人。
更沉稳的老者则是礼貌的垂下眼,不去关注权利者的动静。
年轻的首领在上位前的谋划里就习惯了克制,在成为首领后更是很少有属于自己的情绪。
连现在的惊喜也是。
于是气氛重新回到压抑中去。
书桌后发号施令的人还带着满身严肃,露在绷带外的鸢色右眼却比往日更明亮一些。
他压低了嗓音,虚无缥缈的感觉转化为肃杀。
港口afia的首领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他人的生命。
“黑蜥蜴所属,集队前往7号仓库,绞杀叛徒。”
首领冷酷的下达剥夺生命的通知。
“是,boss。”
老者顺服的垂下头,心里对于那位干部的评估又升了两个等级。
“敌人不好对付,中也,你也一起去。”在他准备离开时,首领出乎意料的派出了保护自己的干部。
负责保护他的橘发干部不赞同的拧眉,“你想死吗?”显而易见的,听完命令后心情更糟糕的中也现在语气十分恶劣。
可首领没有再理他。
于是干部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了。
除了甩个冷脸给掌控大局的棋手,棋子也只能乖乖的接受命令,前往剿灭叛徒。
他们离开后,首领一个人坐在代表权力的椅子上,垂着头许久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传来一声轻笑。
“怎么说呢?不愧是乱步先生!就连出题人不可幸免的被安排了工作吗?”
只是这里没有人能够回答首领。
头顶忽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咯咯声,混杂了意义不明的含糊气音,听起来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老式的华丽吊顶,配合着暗红的装饰,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藏在阴影里,前来索命的恶鬼。
首领却好整以暇的坐在原地,似乎对于头顶的异动一无所知。
下一秒,恶鬼如同垂死的飞鸟从天而降,重重的摔在大理石制的地板上。
房间里的人却轻轻的笑了,笑容里带着暖意融融的阳光,好像身在春日与友人同游,谈至兴时的欢悦。
面前是从天花板隐秘的通风口处坠落的蓝发青年。
“就是你吗?犹大君?计划中的最后一个。”首领先生站起来,微笑着俯视奄奄一息的叛徒。
“真可怜啊,连死亡也只能这样痛苦。”
“但是可以这样死去又是多么幸运的事。”
“sa,我来帮助你吧?只要一下就可以解脱了哦。”
苍白的少年脸上轻柔的笑容浮动间,涌现出的是黏稠如同实质般的恶意。
那人的话语是裹满了毒液的蜜糖。
垂死的叛徒——黑蜥蜴不起眼的小组长小山睁大眼努力的呼吸着,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声。
他的喉管在坠落的那一刻被切断了。
血在他身下蔓延出来,飞快的破坏了地上名贵地毯的图案。
青年失血过多的脸庞渐渐失去光泽。
他死去了。
“无聊。”首领站在死不瞑目的尸体旁边,夸张的笑容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他收敛起笑意,撇着嘴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
“如果不是担心你会没眼色的伤害到乱步先生,也许我会多和你玩一会也说不定?”
首领歪着头想了想,认同的给自己点头。
果然他是可以把乱步先生照顾的很好的!才不像他们说的会带坏乱步先生!
照顾不好乱步先生的只可能是那个废物才对。
那个……幸运的蠢货……
终于看够了的首领先生已经重新自我调节到心情愉快的状态了,背着手走到书架前,想在森先生的旧书里挑一本感兴趣的打发时间,却发现除了各类工具书就是哲学和经济理论。
森先生真是无趣啊,某种意义上来说。
尚且带着少年心性的首领对于这样枯燥的工具书还是完完全全的排斥状态。
“银!”完全找不到乐子的首领先生仰着头就开始呼唤秘书小姐。
“首领,我在这里。”黑发少女拿着一摞文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架边缘。
“讨厌的事情再一次出现了。”首领先生努力把目光从秘书小姐那移开,拉长了声音大声抱怨,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逃避作业的现场。
尽职尽责,并且不打算继续放任上司的秘书小姐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显然不准备让首领逃避工作。
太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下,一副很是没有办法的样子。
“乱步先生去孤儿院了吗?”
他冷不丁问。
实际上给中岛敦带着定位的黑发少女平静的点点头肯定。
“诶,简直是一目了然的结局嘛!”他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脸上终于勉勉强强的露出一点微笑。
“那好吧,我也要开始工作了!不能被乱步先生超过太多啊!”
“不对,乱步先生本来就超级厉害!”
今天的太宰,也在背地里毫无保留的夸赞着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