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他乡，无话凄凉。一句离殇，眼泪汪汪～”李枭随口呤了一句打油诗，将树叶盖在眼睛上，睡了过去。
在梦中，他又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青色的发丝飘扬，翠绿的竖瞳与他对视，甚至可以看见其中倒影着的自己的身影，咫尺间伸手可及。李枭鼻尖有些发酸，想再一次抚摸那份柔软，可伸出的手却在即将碰到她时就停了下来。
李枭在害怕，害怕触到她的一瞬间，她的身影会被这双无力的手搅散。
“青鳞，对不起……”李枭空余这无用的道歉。
青鳞摇摇头，小手挽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红唇接上了李枭的嘴。这没有一丝温暖的吻，让他的眼角，滑落了两行眼泪。
“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是我一直在装傻，我不想让你受伤，我发过誓只能爱焉儿一个人，但也因此我负了对你的承诺。我真的是个无用的蠢货，到头来只能眼睁睁看你替我赴黄泉路……”
李枭想去抱住她，可那双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无法相拥。忽然，眼前的一切散去，一声呼喊将他从梦中唤醒：
“小兄弟，快醒醒，喂！”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脸担忧的赵流，见李枭醒来，赵流松了口气，道：“太好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李枭爬起来，道：“怎么了？”
“枭小弟刚才做了噩梦吧？来……”赵流递给他一方手巾，而这时李枭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湿了一片咸涩。
“抱歉，失态了。”李枭接过，擦去脸上的泪水，神情很是低落。
“枭小弟有什么心事吗？不妨说出来能好受一些。”赵流劝道。
“我……我有个很要好的伙伴，从相遇时就在一起生活，从来没有吵过架，也从来没有闹过别扭。她总是像个小丫鬟一样听话，我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一起吃，一起睡，形影不离。”
“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是我却装不知道，不敢回应她，她似乎也没有计较，觉得保持这样就好。总是默默地品着我带给她的寂寞，让人心疼。”
“我答应过送她回家，这趟旅途或许是我们分离前最后回忆，但是……在那次与强敌战斗中，她替我挡下了致命一击……我恨我的弱小，我谁都拯救不了！”李枭越说越失落，头埋得很深。
赵流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伤心，她为了你而死，你更应该连同她的那份好好活下去。我相信，她在九泉下更想看到那样的你。为了所爱之人而死去，一定是做好了觉悟的，你的悲伤，反而是对她的最大不敬。”
“我们只是这场旅途中的过客，就像飞舞的树叶般，风总要散，叶也总要落下，寻找各自的归途。或许也正应了那句话：不要在意天长地久，只要记得曾经拥有。”
赵流说完，用力拍了拍李枭的肩膀，跳下了车厢。
“青鳞，你真的……不后悔吗？”李枭看着手中那只断掉的龙角，陷入了沉默。
不知不觉，马车驶出了树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遥，在悠闲吃草的马和羊被急驶的马车惊走，远方的地平线逐渐升起一座浩大的影子。
桃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