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澜眼睛一瞪,说:“你们不去,那谁来保护我们两个弱女子?老话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们是不是皮子痒了?!”
“……”左右护法:“?????”
“……”方长老:“?????”
宝蝉也就算了,你算是哪门子的弱女子?
方长老讷讷道:“不是属下们松懈,而是这儿实在没有多余的船啊。”
赵宝澜翻个白眼,没好气道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们跟着游不就好了!”
左右护法:“……”
方长老:“……”
小魔王每天不当人
小船在前边走,三人苦逼兮兮的在后边游,船夫在前边摇浆,宝蝉跟赵宝澜则在船上嬉笑打闹,就着清风和荷花的香气摘取莲蓬。
“等回去的时候得摘几朵荷花,挑花苞摘,”宝蝉说:“这样清雅宜人,带回去插瓶也是好的。”
赵宝澜笑着应了声好。
她们俩在这儿说笑,远处朝这边驶来一艘花船。
蒯兴义了无兴味的吃着酒,向随从道:“这地方有什么意思啊,除了花就是水,晚上还净被蚊子咬,小爷非得跟刺史说一声,叫他把这湖给填平了不可!”
随从赔着笑奉承说:“您开口了,那任谁也不能拒绝,天子的小舅子,谁敢有二话?”
蒯兴义最得意的就是自己有个宠妃姐姐,听完立时便高兴起来,眉飞色舞的炫耀几句蒯淑妃在宫中如何如何得宠,皇后都不瞧在眼里,又说自己外甥生来不凡,出生那天出了什么异象。
这么说了几句,蒯兴义就发现不读劲儿了,他这个主子说的口若悬河,那随从却出了神,呆愣楞的看着另一边不做声。
他抬手给了随从一个嘴巴子,凶相毕露:“小爷的话都敢不放在耳朵里,找死啊你!”
随从赶忙出声请罪,又说:“那边好像是郑家的大小姐,小的一时贪看,刚才出了神……”
“郑家的大小姐,跟成星卓在一起那个?”
蒯兴义听说过郑家大小姐的美名,只是没见过人,他倒是想去见,刚提了两句,就被大哥给教训了,说那是成星卓的人,叫他暂时别去招惹。
蒯兴义打小就怕这个哥哥,虽然心里边不服气,但还真是不敢干什么,现在人都撞到眼前了,他心里边就跟有猫爪子挠似的,痒痒的不行。
“过去看看。”
他这么一吩咐,船就往那边开了,赵宝澜跟宝蝉听见水声,往外一看,就见远处芦苇荡里驶过来一条花船,窗边坐着个二十来岁、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正色眯眯的往这边看。
赵宝澜心生厌恶,吩咐船夫说:“调转船头,往回走吧。”
船夫应声而去,蒯兴义见状急了:“哎,别走啊!”
随从方才挨了一巴掌,现在脸皮还火辣辣的疼,只是一想自己得到了银钱,那疼里边也透着爽了。
事情到这儿,他也算是功成身退,哪知道这时候却听蒯兴义问他:“小的那个是郑家大小姐,旁边那个呢,年纪大点的那个。”
随从愣了一下,方才道:“许是她的堂姐吧。”
“蔚家那个守寡的女儿?好,真好,”蒯兴义眼冒油光:“那脸蛋身段,看一眼就酥了,等到了床上,还不知如何蚀骨**呢!”
这下子,随从是真愣了:“少爷,您相中她了?”
“那个嫩瓜秧子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她姐姐,”蒯兴义自以为风流的一甩折扇,道:“天子的小舅子纳个寡妇当妾,这可是抬举她了,将来成星卓娶了郑氏,我跟他还是连襟呢!”
随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蒯兴义却一个劲儿的催人追上去,大船速度远比小船要快,不多时便迫近船边。
蒯兴义出了船舱,站在船头,笑嘻嘻的喊道:“蔚家娘子,相见即是有缘,咱们出来说说话吧!”
宝蝉在春风楼待过几年,见多了这种嘴脸,当下便道:“你我素昧平生,没什么好说的。”
蒯兴义自觉身份贵重,主动招揽已经是纡尊降贵,见她这般不识抬举,语中便带了三分威胁之意:“你可知小爷是谁?淑妃娘娘的亲弟弟,当今天子的小舅子,别说是你一个残花败柳,即便是成星卓见了我,也不敢放肆!”
宝蝉听罢面色红涨,还未说话,赵宝澜便站上船头,两手叉腰,朝他啐了一口:“皇后的弟弟才是正经的皇帝小舅子,你一个小老婆亲属到这儿来充什么大头蒜?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滚!”
蒯兴义依仗着国舅身份兴风作浪已久,何时被人这般轻慢过,现下听她说的如此犀利,直接扒掉了他身上那层遮羞皮,当下恼恨交加。
“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凭着成星卓就能把我不放在眼里?”
蒯兴义手撑船边,看准地方,直接跳到了小船上:“小爷今天就直接收了你们两姐妹,看他姓成的能说出什么来!”
那艘船不算大,一个成年男子忽然跳下来,不禁一阵颠簸。
船夫见他来势汹汹,壮着胆子去拦:“大爷,您消消气儿……”
蒯兴义一脚将他踹到湖里边去了:“老东西,死一边去!”
船夫应声落水,好在他是会水的,扑腾了几下之后,挣扎着浮出水面,剧烈的咳嗽起来。
蒯兴义来的气势汹汹,一掀船帘走进去,却见那姐妹俩面笼寒霜,目光阴郁,脸上唯独没有一点惧怕。
他心脏猛地一跳,不知怎么,心里边忽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直接收了我们姐妹俩是吧?”
赵宝澜神情森冷的盯着他,一拳打歪了他的脑袋:“我倒觉得,是我们姐妹俩先收了你的狗命!”
颅骨受力破裂,“咔吧”一声脆响。
蒯兴义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大睁着眼睛,软倒了下去。
大船上的人视线受阻,却瞧不见这一幕。
赵宝澜面冷如冰,手掌往水下一伸,直接把左护法从水里提出来了。
“去大船上杀他两个狗腿子,营造出是你杀人的假象!”
左护法瞬间会意,低声应是,旋即便提起蒯兴义死不瞑目的尸体,做了个出拳的假象。
僵持着的两艘船之前忽然冒出来一个浑身是水的男人,赵宝澜与宝蝉立时尖叫起来,大船上的人眼见那人将蒯兴义一拳打倒,再见蒯兴义倒地不起,便知事情要糟,正张皇失措之间,却见那男人又冲这边来了。
先出一掌,再砍一刀,不过一个照面,左护法便取了蒯兴义两个狗腿子性命,他毫不停留,当即踏水而去。
大船上其余人后知后觉的惊叫出声。
“杀人了!!!”
……
成星卓跟蒯兴怀同时赶到了现场。
赵宝澜正坐在一边抽泣,见他来了,猛地站起身来,红着眼眶,颤声道:“世子。”
成星卓大步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别怕,我来了。”
旋即他又皱起眉,解下披风,披到了她肩头:“手怎么这样冷。”
蒯兴怀站在一侧不语,旁边是神情不安的荆州刺史,衙役掀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底下是蒯兴义死不瞑目的青紫面孔。
蒯兴怀合了一下眼,复又睁开,视线在赵宝澜和宝蝉身上一扫,目光凌厉。
成星卓则半揽着赵宝澜,怜惜道:“宜静,这是出什么事了?别怕,我在这儿,你只管一五一十的讲,不会有事的。”
赵宝澜便抽泣着,小声说:“我跟朝雾姐姐一道出门游湖,不想在湖里撞上了蒯兴义,他嘴上不干不净的,好生讨厌,我们不理他,他就往我们船上跳,我跟朝雾姐姐都要吓死了,没想到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一个男人把他打死了……”
“呜呜呜呜,”她一把抱住成星卓的腰身,泣不成声:“星卓哥哥,我那时候真的好害怕,宜静不怕死,但宜静怕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成星卓抚了抚她的肩,声音里带着险些失去挚爱的惊慌与不安:“是我不好,不该离开你的,上天庇佑,叫你平安回来了。傻丫头,我以后再也不要你离开我身边了!”
蒯兴怀:“……”
荆州刺史:“……”
其余人:“……”
一阵冷风刮过,地上掉了十几斤鸡皮疙瘩。
这时候赵宝澜就跟刚发现似的,后知后觉的将他松开,微红着俏脸,嗔怪道:“还有人在呢,不要这样嘛,世子哥哥!”
成星卓柔情脉脉的看着她,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小淘气,你真顽皮,过了河就开始拆桥了。”
蒯兴怀:“……”
荆州刺史:“……”
其余人:“……”
蒯兴怀深吸口气,视线挪到另一边去,不看这糟心的一幕,却正瞧见仵作验完尸体,站在一边不知道该不该过来。
他沉声道:“验尸结果如何?”
仵作小心道:“蒯公子身上只有一处伤口,同时那也是致命伤,一记力道十足的拳头打碎了他的颅骨,造成了他的死亡,初步判定,行凶者是个强壮的男人。”
成星卓看了眼抽着鼻子,可怜兮兮的强壮男人。
强壮的男人投给他不解而无辜的一瞥。
成星卓:“……”
成星卓默默收回了视线。
荆州刺史则点头道:“这也跟大船上的人,以及郑姑娘的说法相吻合。”
成星卓不耐烦在这儿继续等下去,帮赵宝澜紧了紧身上披风,怜爱道:“查案的事情归荆州管,我送这两位姑娘返回郑家。”
“且慢。”
蒯兴怀转过头去,双目望向赵宝澜和宝蝉,难掩凌厉:“我想请蔚姑娘和郑姑娘解释一下,为什么行凶的男人会从小船上忽然冒出来?”
成星卓握住赵宝澜的手,挡在她身边,神情冷淡:“蒯兴怀,你是在怀疑我的人吗?”
蒯兴怀脸色微滞,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可疑。”
“如果怀疑,就拿证据出来,如果什么证据都没有——”
成星卓短促的笑了一声,面沉如刀:“那就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