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
十皇子听着赵宝澜的迷惑发言,脑袋瓜子嗡嗡的响,绿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宝澜见状就招呼他坐下,吩咐说:“去找几个美人来陪陪十殿下,也不知道宫里边是怎么教的,这么大的人了,连花天酒地都不会!”
仆从们应声而去,没过多久就带了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过来,环肥燕瘦,香风阵阵,一时间叫这前厅香云弥漫,艳色无边。
十皇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抬手,抗拒道:“先等等……”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几个美人给缠住了,柔若无骨的手臂挽住他的手,声音柔婉娇媚:“殿下,来嘛。”
十皇子:“……”
嘴上说不要,但是身体很诚实的跟了过去。
等到了日落时分,他带着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离开赵家,侍从看他脚下不稳,赶忙搭一把手给扶住了,又问:“殿下,贵妃娘娘不是说叫您去跟赵小姐拉拉关系吗,怎么喝的这么多?”
十皇子醉眼朦胧,说:“你不懂啊!”
侍从:“????”
十皇子继续说:“花天酒地真的好爽!”
侍从:“????”
这时候宫门都快落锁了,要真是醉醺醺的回去叫人瞧见,备不住就得叫言官们上疏谴责,侍从没敢领着他回去,就近到了贵妃的母家去歇息,又叫人进宫去给贵妃送信。
贵妃母家的人见了浑身脂粉气的外孙,再听侍从把事情一讲,脸上皆是阴云密布,难掩怒意。
“这也太不像话了……”
“虽说他们北疆民风剽悍,女人泼辣,但也没有这样的啊!”
“公然招妓,还找些什么小倌公子的,简直不知羞耻!”
“而且还把十殿下给带坏了!”
十皇子的舅母眉头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吩咐人侍奉十皇子往客苑去安置,又叫侍从们别往外透露消息,回房去卸了钗环,左思右想良久,说:“不成,我得亲自上门去会一会这个赵小姐!”
第二天她起身用了早膳,梳妆打扮之后便乘坐马车往赵家去,递了名帖叫人门房去通传,道是邹夫人来访。
赵宝澜正歪在软枕上吃酒,掀开拜帖瞅了眼,不明所以道:“邹夫人是谁?”
旁边的俊美郎君笑道:“便是宫里贵妃的嫂嫂,十皇子的舅母。”
“哦,”赵宝澜明白过来:“请她进来吧。”
邹夫人一进门,便见赵宝澜歪坐在上首,杏色外衫,秋香色的裙子,发髻上随意的簪了几支珍珠钗,分外清丽动人。
她旁边跪坐着两个二十岁上下的美男子,正相对煮茶,香气飘飘,右边另有个郎君在挑弄琴弦,还有个临窗而坐念书给她听,不知道是还当是闯进了儒家名门的书房里,扰了人家清闲。
邹夫人看得心头一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边儿又有些酸,近前去福身问候一句,又道:“我来的不巧,怕是惊扰了赵小姐。”
“哪儿的话?”赵宝澜客气的笑道:“邹夫人一过来,我这儿蓬荜生辉。”
那煮茶的郎君向邹夫人示礼,含笑道:“小姐有所不知,邹夫人出嫁之前,便是名满金陵的贵女,仪容出众,才情无双,只是成婚后忙于打理家务,这才将美名让给了新人。”
“是吗,”赵宝澜钦佩道:“失敬、失敬。”
邹夫人被美男子吹捧的飘飘然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他做什么?好不端庄持重。”
说完,她定了定神,道:“赵小姐,咱们两家素无往来,我原是不该说这些的,只是你毕竟是未嫁女,如此行事,传出去伤的也是赵家体面……”
赵宝澜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楞几瞬,受伤道:“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外人评说?夫人今日登门是一番好意,但在别人看来,兴许就是与我同流合污,一起来找乐子——嘴在他们身上,你我又有什么法子?”
邹夫人听得吓了一跳,唯恐被泼上脏水:“你可别胡说,我才刚过来!”
“小姐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满金陵谁不知道夫人最是端庄持重,落落大方?”
方才说话的俊美郎君站起身来,递了一杯热茶过去,神情怜惜,带着些许不忍:“我听说邹大人偏宠妾侍,冷待嫡妻,真不知他是否是猪油蒙了心,夫人这样才情美貌,竟都视而不见!”
邹夫人被他说的心下一酸,强撑着道:“哪家不是这么过的?我有儿有女,他又敬重,那些个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那郎君只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摇头道:“邹大人怎么忍心?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要捧在手心,舍不得叫夫人受这些委屈的……”
邹夫人:“……”
他将那杯温茶送到邹夫人手上,仿佛自觉失态似的,又退回原处:“小人原本也是官家子弟出身,只是家道中落,方才做了这营生,陪人说说话,解解闷,但皮肉生意是不做的,您别嫌脏。”
他笑的温和,眼睫微微垂下去,落寞中难掩感伤。
邹夫人:“……”
邹夫人落座道:“却也不必如此自怨自艾。”
她低声劝慰了几句,那郎君很快便振作起来,转而说起诗词歌赋,两人一见如故,说的颇为相投。
邹夫人看着他,想起了相敬如冰的丈夫,想起他初一十五完任务似的敷衍,想起他一个接一个的小妾往家里边纳。
上头有婆婆,下边有小姑,从前没出嫁的时候,她也是个喜爱风花雪月充满幻想的姑娘,但十几年婚姻生活过来,居然也被磋磨成了自己未嫁时最看不上的刻板妇人。
那郎君便笑吟吟的劝她:“夫人怎么会这样想?每朵花都有它的美丽,少女时含苞待放,青涩娇美,而您现在呢,就是盛放的牡丹,国色天香,正当好年华。十几年时间过去,您抚育儿女,将家庭打理的井井有条,您身上的痕迹都是您辛苦操持、一心为家的证据,美极了,怎么会叫人觉得刻板呢?”
邹夫人:“……”
邹夫人捂住心口,忽然间就能理解男人为什么都想要朵解语花了,生的这样俊秀,说的话还这么有道理,这踏马不叫狐狸精,明明是心肝小宝贝!
“没错,”她附和说:“就是你说的那样!”
赵宝澜懒洋洋的坐在上首喝酒,他们二人则在一侧叙话,邹夫人身边的婢女觉得不妥,悄悄扯了扯她衣袖,低声道:“夫人,您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这要是传出去了……”
邹夫人还未说话,那郎君便冷下脸来,道:“我同夫人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如何就见不得人了?赵小姐在这儿,这么多人在这儿,你这样一讲,倒好像是我们苟且过似的,平白被泼了脏水。”
婢女:“……”
邹夫人起初还有些心虚,只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啊?
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