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铎:“……”
同行的突厥铁骑死了一地,就只剩下他一个还苟在那儿,霍铎看看地上死不瞑目的那些尸体,再看看面前笑容核善的赵秀儿,生无可恋的把自己瘫成了一块小饼干。
他说:“秀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赵宝澜笑容满面的看着他,然后说:“如果没有牵丝引的话,你现在已经上路了吧,这个算吗?”
霍铎木然的躺在地上,两滴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原是我不配。”
赵宝澜却还记得他此前说过的话,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她站起身来踢了踢霍铎的肩,说:“走,先换个地方再说。”
霍铎此人就赢在能屈能伸,现下见势不如人,并不挣扎反抗,左右有牵丝引在,顶多就是吃点苦头,但死肯定是死不了的。
而只要人活着,那就还有希望。
他什么都没说,翻身上了马背,跟赵宝澜一道向前赶路。
约莫跑出去将近三十里路,路边瞧见了一座凉亭,赵宝澜勒马停住,率先下了马,霍铎顿了一顿,跟随她一道走了过去。
赵宝澜大马金刀的往石凳上一坐,居高临下道:“怎么回事啊,交待一下吧。”
霍铎:“……”
霍铎忍辱负重道:“就是你看见的那样啊。”
赵宝澜以手支颐端详他半晌,忽的一笑,身体前倾一点,道:“霍铎?”
她若是没叫出来这个名字的话,那霍铎兴许还能编造个谎言糊弄过去,现在都直接点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再去弄虚作假,给自己找麻烦了。
霍铎坦然认了:“是,我便是霍铎。”
他虽然对于赵秀儿的魔教教主身份半信半疑,但看她身手和反应能力,也知道绝非泛泛之辈,自己此前虽然提及过自己一行人乃是突厥人,自己也是可汗之弟,但她一言点破自己便是霍铎,可见对于突厥内部颇有了解。
此女着实不容小觑,却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赵宝澜能听见他心声的话,大概就会特别不好意思的回答他——虽然突厥可汗有很多个弟弟,但我只知道你一个人的名字。
霍铎心下猜度她必然会再行问询,心下飞快的打着草稿,思索怎么三分真七分假编瞎话糊弄过去,没想到赵秀儿对着他瞅了半天,说:“你不是突厥人吗?面相上仿佛也并不是十分明显啊。”
霍铎被她问的一怔,旋即才道:“我也做了易容。”
“哦?”赵宝澜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四下里打量一圈,兴致勃勃道:“等晚上我们找个地方歇脚,你卸掉易容叫我康康!”
霍铎狐疑的看她一眼,再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那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心思不禁随之一浮。
这赵秀儿在男色方面当真是十分肤浅,若是能将她糊弄住,哪怕只是暂时,自己也大有可为。
他心下有了主意,便答应的十分痛快,赵宝澜也不拖延,短暂歇息之后,便动身继续北上。
金陵旁边的驿馆还在营业,但湖州方向的驿馆却关了大半,有的是因为驿卒被调去参与城防,还有的干脆就是早就荒废了。
两人原本还想着寻个驿馆歇息,不曾想接连途径两座驿馆,里边都是空空如也,不见驿丞差役,反倒有好些流民百姓鸠占鹊巢,暂时在里边栖身,不能入内歇脚,只得继续往前。
他们出发时带了水囊和肉干,赵宝澜觉得饿了,便勒马停住,取出来吃喝果腹,霍铎也伸手去取,“啪”的一声脆响,他猛地一痛,手臂上就挨了一鞭子。
“你怎么好意思跟我抢吃的,不要脸了吗?”赵宝澜皱着眉头,难掩嫌恶:“一个大男人,饿三天死不了的!”
霍铎:“……”
霍铎忍辱负重道:“我们带的吃食那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赵宝澜把眼睛一瞪,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吃一块丢一块脚底下再踩着一块,不行吗?!”
霍铎:“……”
霍铎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气,咬紧牙根在边上梗了半天,又好声好气的跟她商量:“我们俩都服用了牵丝引,我要是被饿死了,对你也没好处啊。”
“放心吧,饿一顿死不了的。”
赵宝澜吃完肉干一抹嘴,又冷哼道:“霍铎,你可真没用!”
霍铎:“……”
赵秀儿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他心里边恨得牙痒,又拿赵宝澜没办法,在周遭转了转,终于发现不远处有棵果树,试探着摘下来几个果子掰开看看,嗅了嗅气味,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才用外袍兜着往拴马的地方去了。
霍铎客客气气的问赵宝澜:“秀儿姑娘,你认识这种果子吗?”
不远处有条河流,赵宝澜正准备过去洗手,懒洋洋的瞅了眼,说:“认识啊,这叫胭脂山,你看它是红色的,颜色就跟妇人脸上的胭脂一样。”说完转身走了。
霍铎忙道了声谢,用帕子将几个胭脂山擦干净,又一个接一个的送进嘴里,借以饱腹。
赵宝澜洗完手之后叼着根草从河边回来,就见地上只剩了几个果核,她大惊失色:“你把胭脂山给吃了?”
霍铎比她还要害怕:“有问题吗?”
赵宝澜说:“那东西有毒啊!”
“……”霍铎:“?????”
霍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咆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赵宝澜理直气壮道:“你也没问我那东西有毒没毒啊!”
“……”霍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