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王被骗了吗?(1 / 2)

 赵宝澜在沈飞白那儿受了点内伤,到书房里边去休养了一个时辰,才缓过那口气儿来,手里边拿着块点心,边吃边往自己房里边去。

推开门进去一瞧,她就愣住了,前不久被沈飞白讹走的那两只宝箱正摆在她房间桌上,掀开箱子一瞧,里边什么东西都没少。

原来小师叔是跟她开玩笑的,压根就没打算要她的东西。

赵宝澜被感动了一下,再一想嫂嫂说过的话和自己所接触到的沈飞白,心下五味俱陈,踌躇半晌,便出门到沈飞白院门口去,期期艾艾道:“小师叔,在吗?”

沈飞白的声音淡淡从院里边传来:“不在。”

“……”赵宝澜:“我进去啦!”

院子里种着几棵石榴树,红花凋落,已然结了果,浅绿色的果实约有成年男性拳头大小,正挂在树枝上轻轻摇曳,大抵是近来阳光太好,某些地方的果皮微微透出一点黄红色来。

沈飞白便躺在石榴树下的摇椅上,枕着自己手臂,姿态闲适,神情寡淡,石榴树枝叶的影子斑驳着落到他脸上,有种朦胧动人的静谧美好。

赵宝澜笑嘻嘻的往圈住石榴树的花坛上边一坐,又叫了声:“小师叔!”

沈飞白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吗?”

赵宝澜道:“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对您神往已久了。”

“哦,”沈飞白道:“这就是你见到我之后反戈相向,害我血脉逆流、功亏一篑的原因?”

赵宝澜:“……”

赵宝澜被他说的心头一梗,再一想自己当初好心办坏事,的确是害了他,不禁面上黯然,脑袋往下一耷拉,由衷道:“对不起。”

她说:“我只听嫂嫂提过你修习门中禁术的事情,那日见到你之后,又怕你早已走火入魔,贸然放你出去,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既害了无辜之人,也害了你,所以……我不知道你那时候已经找到了克制禁术的法子,真的对不起。”

沈飞白听得神情一顿,转过脸去看她,便见小姑娘低着头,好像是冰雹打过的狗尾巴草一样,垂头丧气的。

他看得笑了,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说:“算了。”

沈飞白道:“气血逆流是真的,功亏一篑是假的。”

赵宝澜听得眼睛一亮:“真的?”

沈飞白点了下头。

“啊,真好!”

赵宝澜大松了一口气,后怕不已:“我真怕因为那天的事儿害了你,幸好有惊无险。”

回想一下自己那天见到的情景,她忍不住道:“那时候我见小师叔被锁在山洞里,又想起嫂嫂说小师叔被师祖废掉了武功,所以才以为……”

沈飞白枕着手臂久久无言,对着头顶那枚半青不黄的石榴看了半晌,方才道:“当年师傅的确废掉了我的武功。”

赵宝澜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可我遇见小师叔的时候,你明明内功深厚,当世罕有敌手啊!”

“哦,”沈飞白说:“这是那之后又重新练的。”

“……”赵宝澜:“?????”

赵宝澜茫然的挠了挠头,道:“小师叔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沈飞白:“不然呢?”

赵宝澜:“你被关了多少年?”

“倒也算不得关,”沈飞白仔细数了数,道:“我在武当待了七年,之后便往寒潭中闭关,仔细数数,有十二年之久了。”

“……”赵宝澜:“你现在的武功是那期间重新练的?”

沈飞白:“嗯。”

赵宝澜:“……”

“假的吧?这怎么可能呢?!”

赵宝澜妒忌的面孔扭曲,说:“你被师祖废掉武功之后,只用了十二年时间就达到了现在的高度?你同我嫂嫂比试,谁赢谁输?”

沈飞白:“我赢。”

“……”赵宝澜:“你胡扯!”

沈飞白:“你以为我是怎么拿到那封信的。”

“……”赵宝澜大惊失色:“你跟我嫂嫂打起来了?”

沈飞白:“没有。”

赵宝澜:“那你还说你赢了?!”

沈飞白淡淡道:“真正的高手不需要打,就能分出胜负。”

“……”赵宝澜难以置信道:“你只用了十二年时间,就达到了现在的高度,甚至于连嫂嫂都不是你的对手?!”

沈飞白:“嗯。”

赵宝澜吃鲸道:“怎么做到的?是有什么诀窍法门吗?小师叔来分享一下啊!”

“没什么诀窍,也没有法门,”沈飞白道:“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天才跟普通人的差距吧。”

赵宝澜:“……”

沈飞白手臂换了个姿势,道:“你嫂嫂天资出众,倒也担得起教主之位,你资质也不错,只比我差一筹。”

赵宝澜:“……”

小师叔你肯定是开挂了吧!

没错吧没错吧!

然后她忽的反应过来:“那你之前是被谁关在山洞里的?”

“我自己。”

沈飞白说:“师傅当年废掉我武功,一是怕我走火入魔,重蹈门中前辈的覆辙,二来则是因为是那时候内力逆行流转,又身中奇毒,须得缓缓拔除,身负内力有害无益。这些年我重新开始习武,也逐渐将体内毒素拔除,只是偶尔会精神错乱,每当发觉有这种征兆的时候,我便将自己锁在山洞内。”

“哦,”赵宝澜明白过来,顺势关切道:“小师叔,现在你体内的毒素拔除干净了吗?”

沈飞白说:“还差最后一点。”

“这说明你的修行还不到家嘛,”赵宝澜自觉找回了场子,摆摆手,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拔除干净……”

沈飞白转过头去,目光寡淡的看着她,道:“最后一次运功的时候,对方内力须得与我同出本源方可,我原本是打算出关之后再去寻门中师兄弟的,不成想却先一步遇见了更合适的人选。”

赵宝澜:“……”

沈飞白靠近她几分,在她耳边道:“现在知道我没捏断你的脖子,到底有多仁慈了吧?”

赵宝澜:“……”_(:3∠)_

对不起我错了!

小师叔你真是个好人!

赵宝澜十分不好意思,再三向他致歉,又说:“我那时候真不知道——总而言之,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了!”

沈飞白道:“暂时还用不到,再过两日我运功的时候,自然会叫你过来。”

赵宝澜应得十分痛快:“好的鸭!”

沈飞白问:“还会故意害我吗?”

“……”赵宝澜:“小师叔,你老是翻旧账,那可就不可爱了!”

沈飞白重新往躺椅上一歪,说:“出去吧。”

赵宝澜从花坛上站起来往外走,刚迈过门槛,又转回去了,手扶门框,叫了声:“小师叔!”

沈飞白合着眼,道:“又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句话想跟你说。”

赵宝澜没再进去,站在门框边上期期艾艾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曾经听人提过一句话,说人世间最美好的品德,是宽恕。今天我说这句话,不是希望你宽恕你仇恨着的人,而是希望你能宽恕自己。”

沈飞白慢慢睁开眼睛,注视着她,却没说话。

赵宝澜道:“当初嫂嫂同我说那些过往的时候,我不觉得你有错,现在我也仍然不觉得你有错,换做是我,肯定也会那么做的。逝者已逝,过去翻篇,我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沈飞白目光微动,静默几瞬,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赵宝澜高兴起来,朝他摆了摆手,说:“那我走啦!”

午后的阳光仍旧温暖,石榴树的影子在微风中摇曳,沈飞白听见她脚步声渐行渐远,嘴角微微翘了上去。

……

赵宝澜原本还想着伺机而动、把控湖州的,只是她没想到,还没等她动手,湖州这边就先算计起她来了。

这天下午,左护法从外边拿了张告示回来,展开一瞧,就见上边是她的画像,虽然不说是一模一样,但也有个五六成像,再一看告示上的内容,说的却是刺史的侄女因战乱失陷在外,重金悬赏,以求线索。

宝蝉接过去瞧了一眼,便道:“他这分明是别有居心,不怀好意。湖州刺史若真有意倒向燕侯,早就北上送信了,何苦等到今日,又巴假借搜寻自己侄女的名义来寻宝澜?不想亲附燕侯,又疏远金陵,只怕是打着自立为王的如意算盘呢!”

右护法也道:“若真寻到了宫主,他必然将人扣住,作为质子要挟燕侯,若是寻不到,日后这消息传到燕侯耳朵里,也尽可以说是一番好意,怕损及宫主声名、被金陵发觉,故而如此行事,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如何,他都自有说辞。”

左护法建言道:“属下们已经按照宫主吩咐联络湖州各方势力,又探查清楚兵力分布,只消宫主一声令下,即刻便可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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